翟青離開内府後,烏桁卻有些憂慮:“缇意,此番是三皇子放出的消息,僅是息事甯人,三殿下未免不甘心,我是擔心,他能将消息給你,也能把它捅出去。”
每當他們兩人獨處時,便以兄妹相稱。
“無需挂心,珩哥,”沈缇意早已預設過後果,“老三若是有膽子和沈名時鬧翻,也不用如此迂回,他要的是不費一兵一卒,借我之手打擊沈名時,先前監管内府的可是沈行密,若把沈名時做假賬一事昭告天下,那他便是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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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大理寺丞楊旌與衛太傅欠款的空缺都已補上,揚州知府拿出來的銀子不隻還上沈名時劃掉的賬目,還将那兩位的一并還了。”沈缇意長長吐出一口氣,這些爛攤子收拾起來費時費力,不可急于求成。
“缇意,有許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因此在能夠施展拳腳的限度内扭轉局面,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結局了。”周霆與道。
“學生明白。”沈缇意一笑道,先生的肯定就是對她所有作為最高的贊揚。
“唔,續玖今日為何不一道前來?”
周霆與想起那個總是和沈缇意一同到訪的青年,這兩人資質都是一等一的好,在他見過的小輩中極為出色,又正是大好年紀,做長輩的也有心留意。
“他......”沈缇意張了張嘴,想憋出句話但又實在不知能說什麼。
見她猶豫,周霆與不再追問,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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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府的款項已然追回大半,此時已近傍晚,沈缇意左右無事可做,幹脆去尋今日讓她心旌搖曳的人。
西廂房的門半開着,沈缇意走上前去,敲響獸面錫環。
“公主請進。”
沈缇意未表明身份,一進門就見祝續玖背對着她,後腦勺長眼睛似的,好像猜到她會來。
“祝續玖,”她也像這人上回那樣直進直出,“你今日怎地這樣安分守己。”
就如同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祝續玖的神情疑惑得恰到好處,“公主不喜歡我這樣?”
這時的祝續玖又與上次見時不一樣了,他在不斷地旁敲側擊,就是要讓她的心上不來下不去,不肯讓她有片刻的平靜。
隻是,憑什麼隻有她要受他撩撥,難不成此人生來即練就了全身而退的本事麼?
“草民出門買了些杏仁酪當消夜,公主可要一試......”企圖全身而退的人下一刻再無法動作,話音斷在口中,他的後領被一隻手帶着壓下去,身前的女子尚未品嘗杏仁酪就已經知道它的滋味。
沈缇意纖長的睫毛在發顫,她閉上眼睛,形狀冶麗的嘴唇密密地壓實另一個人的,側過臉,直挺的鼻尖摩擦着鼻尖。
好近......沈缇意心想,近得連他身上的蘭草香也在鼻端萦繞。
從小她就要強,想得到什麼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心中隻有冰冷的仇恨,那點剩餘的溫情都放在了姜妤身上。
但她的心卻三番兩次地被人牽動,放在她面前的,隻剩下兩條路可以選,一是斷了念頭,隻将祝續玖當做平常下屬;二是滿足自己的私欲,兩人相識以來她從未強求,是姓祝的撩撥在先,那便怪不得她以權謀私。
她從來不做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在哪方面都是如此。
過了許久,兩人的唇瓣終于分開,沈缇意一睜眼,入目便是青年泛着水光的唇肉。
祝續玖兩頰熱意升騰,耳頸處甚至泛紅一片,按着他後頸的手早已吃不住力,虛虛地攬在他腰間。
“别停。”他道。
沈缇意氣兒還沒喘勻,那溫熱的軟肉又纏上來,比起方才急切冒進的試探,這次更為柔情蜜意。
宛如猝不及防掉進了溫柔鄉,少女的腰肢被手掌摩挲着,手指拂過的地方酥酥麻麻。
“哈......”
兩個生手終于艱難地分開,這場突如其來的交鋒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刺激,他們并肩坐在一起,相對無言,都在等對方先說話。
“所以,您是心悅我的麼。”祝續玖嘴上用着敬稱,垂下的手卻與主子的十指交纏。
“嗯。”沈缇意現在知曉了,他就想要她親口承認。
“多說一點,公主,不要隻說‘嗯’。”
“嗯......”沈缇意音調上揚,故意逗弄他,“今夜我到這裡來,隻是為了做這件事。”
“為了确認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