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易钊被戾吓走的困意回來了,他打了個哈欠。
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隻白皙細膩但又十分結實有力的手,它把儀器翻過身,不知道摁了那裡,儀器表面慢慢凸出一個把手。
“灌精神力進去。”
“啊?”
驚訝歸驚訝,他還是認真照着操作終端那樣操作起烘幹儀,但大概不知道是因為打一次操作還是因為他有些困,儀器并沒有開始工作。
“上将你來吧。”
易钊有點兒情緒上來了,一把儀器塞進戾手裡,轉過身體做到馬桶上。
戾捧着烘幹儀小小的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上前幫易钊吹頭發。
對方頭發很短,不過兩分鐘就徹底吹幹了。
“謝謝上将,上将幫個忙,我睡了。”
易钊撐了一下大腿借力,起身,夢遊似的說了句,完了還扯了一把戾的衣服示意,拉攏着眼皮,走到床邊躺上床,拉過被子規規矩矩的睡在邊上。
淩晨三點,易钊睡下了,睡着之前想起自己似乎還惦記着什麼有點兒重要的東西,但被柔軟的被子輕輕蓋住的瞬間,困意洶湧而至,他頃刻間便進入了夢鄉。
留下戾一隻蟲握着烘幹儀站在原地。
半晌,戾把烘幹儀放在了洗手台上,關上了浴室的門,清潔儀的倒計時還剩三分鐘。
他就靜靜地靠在門上等着三分鐘結束。
叮—
清潔結束,他把裡面的衣服取出,疊好,開門出去放在了床頭櫃上。
折回來關上門,脫幹淨身上的衣服,放進清潔儀。
一系列動作流暢的好像做過幾百遍。
清潔儀需要二十分鐘清潔完畢,這大概是戾動作最緩慢的一次洗漱,他甚至像易钊那樣用烘幹儀慢慢的吹幹自己的頭發,他已經記不得上一次用烘幹儀吹頭發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他雌父還在的時候吧。
等他全部收拾好,清潔儀早就結束工作,他拿出衣服規規矩矩的穿好,走進卧室,躺到了床的另一邊,床不大,甚至有些小,他和易钊都平躺着,肩膀之間就隔了兩個拳頭的距離。
蟲族的房間隔音向來很好,基地也十分的安靜,戾感覺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仿佛隻剩下這個房間還有身下的這張小床。
一直等天快亮了,房間裡的燈光才徹底熄下去。
第二天兩蟲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易钊翻個身沒有管,感受到了床墊的震動,睜開眼睛,看見戾離開卧室的背影,步伐穩健,動作幹脆,依舊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後背衣服平整光滑,完全看不出像個剛起床的蟲。
他又翻身,轉向對方睡過的那半邊床,尚未鋪平的被子昭示着那裡确實睡過蟲。
不過兩分鐘,戾推門進來,走進的浴室,關上浴室的門,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易钊咪了幾分鐘,翻身下了床,光着腳打開浴室門,和裡頭正在刷牙的戾撞了個對眼。
易钊霎時清醒。
“上将你不是去客廳了嗎?”
“回來了,米耶給我們送來了早餐。”
“奧。”
他拿起洗漱台上另一隻看起來嶄新的牙刷,擠上牙膏,塞進嘴裡,戾往旁邊挪了半邊身子的位置,易钊自然的補上去。
他一邊刷牙,一邊湊近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眼底,沒見着有黑眼圈,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十分光滑,他忍不住又來回摸了幾把,都半個月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
等摸夠了又看向一旁的戾,大大方方的盯着對方的下巴,過了一會兒目光漸漸往下移,看見凸起的喉結,再往下就是一絲不苟的衣領,他收回了目光。
看向鏡子,在易钊的眼裡,裡面正映着兩個身高相仿,黑色短發的‘男人’,各拿着隻款式相同的牙刷刷着牙。
刷着刷着,兩蟲的目光奇異的在鏡子裡相會,又各自默契的移開。
戾漱漱口,把牙刷發回原位,離開浴室。
易钊又刷了一會兒,洗臉,再上了個廁所,不到五分鐘,也離開。
關上浴室門的時候他無意瞥見了床頭櫃上的疊好的衣服和地上的背包,在吃飯和整理衣服的之間猶豫了兩秒,選擇了前者。
客廳裡戾已經擺好了飯菜,還沒動筷子,易钊自覺地坐到另一邊,
“謝謝上将。”
不等對方回答,埋頭吃起來,早飯的味道不如之前的那家店,但也遠遠在兩蟲之上,易钊滿足的吃完,見戾也放下了餐具。
起身把桌上的空碗空盤摞在一塊兒,丢進碗槽,剛打開水龍頭沾濕了雙手,立馬想起什麼舉着兩隻手把腦袋探向了客廳問,
“上将,小管家在不在?”
沒有回應,他剛想重複,就聽見了小管家的聲音,
“雄子,上将早上好!”
易钊往褲子上蹭幹手上的水,走出了廚房。
“小管家早上好。”
他走早小管家面前,
“小管家幫忙洗個碗行不行。”
“沒問題,雄子。”
話音一落就扭頭滾進廚房,伸出長手長腳任勞任怨的洗起來。
易钊樂呵呵的坐進沙發,消化了一會兒,回到卧室整理起自己的背包。
他的東西不多,來主星之前有多少現在差不多還是多少,手機手表這些東西照例放進了他昨晚睡的那邊的床頭櫃,絲毫不怕被戾看見。
又拿出終端,突然就想起昨晚上惦記的是什麼,站在原地,手裡還拎着包,就釋放出精神力想要打開它,可惜試了十多分鐘都沒成功,他把終端放到櫃子上,繼續收拾起東西。
打開衣櫃發現裡面一根線也沒有,衣架也沒有,他随便把衣服疊了疊,放到稍高的櫃子裡,空背包丢回原地。
拿起終端,折回客廳。
“上将,能教我怎麼打開終端嗎?”
他朝沙發上的戾舉了舉手裡的銀色終端。
“和控制光屏上是一樣的原理。”
“啊?”
易钊一屁股坐到戾的對面。
“和控制光屏是一樣的,往終端輸入精神力之後,控制光屏是橫向操控精神力,建立鍊接需要縱向深入到其中。”
戾回答道。
易钊照着他的描述,再次往終端裡灌精神力。
縱向?
他想象出一條裂縫,操控着精神力使勁兒往裡鑽,沒什麼效果,又想象自己從山崖一躍而下,瘋狂的往下墜...
直到半小時過去,終端依舊沒什麼反應,正當他快要退出的時候,戾的聲音響起,
“想象你從一顆大樹往下跳,努力睜着眼睛,試圖看清身旁飛快閃過的一切東西。”
易钊凝神,再次嘗試,又試了快半小時,每當他感覺就要看清時視野立馬就模糊了起來,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他終于放棄了,無奈的退出精神力。
“沒成功。”
他有一些失望。
“沒事。”戾安慰的道。
“嗯。”
說不定多試幾次就成功了,易钊樂觀的想着。
戾不說話了,易钊進步的速度很快,超出了原本預期,他也就順水推舟,改變了教學的方法,想任由着對方去嘗試和摸索。
但是見易钊努力又沒有收獲的樣子有些心軟,就出聲簡單的提醒一下。
到底還是心急了一些吧。
“很不錯。”
易钊沒太明白這句莫名其妙的贊賞,但還是回了一個微笑。
“一會兒達約法會來和我們商量接下來的事宜。”戾補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