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雌蟲纖細高挑,一頭柔順的粉金色長發直達腰際,上半身是純白的襯衫,下半身是純黑色牛仔褲,化着淡妝,面容清秀,舉止娴靜。
易钊望着總覺得别捏,心裡也犯了難。
這樣光看着就覺得恬靜美好的蟲子實在讓蟲下不了狠手,更别說對方或許隻是一隻無辜的雌蟲。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房間就陷入了沉默,雄蟲目光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估量着雌蟲的價值。
雌雄蟲的匹配從來都是雄蟲單方面的挑選,
良久,雄蟲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長相差一些,太瘦。”
雌蟲聞言腦袋垂得更低。
“我不喜歡長發,被血浸透會很髒。”
“結婚後全職在家,不能外出工作。”
“短時間内不要幼崽。”
“絕對服從我的命令。”
“精神疏導一月一次。”
雄蟲兩根手指頭抵住太陽穴,看着對面的雌蟲像在思考,直勾勾的目光遊離在雌蟲周身。
好一會兒過去,他說:
“暫時就這些,能接受嗎?”
易钊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容,語氣輕松地好像隻是在讨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一`二`三...
雌蟲猶豫了,垂着的纖長睫毛顫抖着,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定,艱難的吐出一個音節。
“能。”
“......”
雌蟲的臉上的血色随着這一聲‘能’褪得一幹二淨,漂亮長發上流動的光澤也仿佛被吞沒。
何至于?
三十八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工作穩定,存款可觀,家境優越,性情溫和,外型姣好。
就算匹配不到貴族或是高等雄蟲,找一個普通的雄蟲也是綽綽有餘的。
這時候雌蟲越是堅持,反而越是可疑。
雄蟲臉上笑容更甚,
“是嗎?”
雌蟲驚懼的模樣讓雄蟲有些興奮,
“過來。”
他忽然輕聲道,叫誰自是不言而喻的。
雌蟲哆嗦了一下,頂着易钊玩味的注視,雌蟲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始終沒有擡起頭看雄蟲一眼。
“衣服脫了。”
雄蟲語氣平靜。
拉爾沒什麼猶豫,擡起胳膊,一顆一顆的揭開襯衣的紐扣,細看,對方的手指正發着細細密密的抖。
潔白的襯衣褪下,露出光潔的泛着細膩光澤的身體。
蘭奧看了一眼雌蟲緊繃的後背,移開目光,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
這樣的場景并不多見。
财富,容貌,身段,家庭背景一向是為雄蟲優先考慮的,這些在雌蟲遞交申請時也已經統統奉上。
雄蟲答應見面基本等于同意匹配。
但面前的雄蟲顯然不同于一般蟲子,做出這樣的舉動似乎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雄蟲站起來,上前一步,撩起雌蟲的一縷頭發,另一隻手搭在雌蟲的腰際,觸碰的那一瞬間,雌蟲全身肌肉霎時繃緊,雄蟲卻像什麼也未發覺那樣,那隻手緊貼着對方的皮膚移動起來。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觀察着雌蟲的反應。
嘴巴,鼻子,眉毛...
手底下的身體的戰栗越來越劇烈,雄蟲毫無預兆的放開手。
“你可以走了。”
易钊回到座位了,眼底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冰冷的看向對面沙發上的雄蟲。
“勞煩蘭奧雄子回去轉告那些雌蟲,希望他們膽子能大一些,不要我一靠近就不會說話,全身發抖,流出讓蟲惡心的汗水。”
蘭奧一愣,飛快回答:“好的。”頓了頓,又問:“請問雄子是否接受拉爾閣下的婚姻匹配申請?”
“拒絕。”
雄蟲有些不耐煩的說。
“好的。”
蘭奧說。
拉爾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錯愕?慶幸?懊惱?驚慌?或許都有,光着上身的雌蟲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見雄蟲冰霜似的臉色,止住了口。
失魂落魄的跟着蘭奧離開。
客廳的大門合上,雄蟲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怎麼了?”
戾坐回沙發。
“他有問題。”
雄蟲回答。
是隻蟲都看得出對方有問題,易钊撒謊了。
手心還殘存在光滑而富有彈性的觸感,這讓他很不自在,但又不得不承認,手感很好,他想到了戾。
相比于拉爾,上将實在壯上了不少,身高上就超了一大截,更别說加上結實的肌肉。
“斯普會查出來的。”
戾安慰道,雄蟲仰着頭靠在沙發緣上,緊閉的雙眼,他以為易钊隻是在頭疼未知的麻煩。
“嗯。”
易钊恍恍惚惚的回答,腦袋裡閃過許多模糊的畫面。
即使同住了這麼久,他唯一一次見到雌蟲的身體,是在迪卡舉辦宴會的那個地下調教室。
當時的情況太過于特殊,他根本抽不上任何心思仔細看,後來結束了,也無瑕回味。
直到現在...
變成雄蟲之後身體年輕了不少,連帶着某些沖動都變得難以克制。
雄蟲閉上眼睛,試圖甩掉腦子越來越清晰的戾的身體和臉,壓抑蠢蠢欲動的肮髒的想法。
可他越是抗拒,它們跟得越緊。
漂亮。
在明亮的燈光下,好像發着光。
比剛才的漂亮一千倍一萬倍。
漂亮的要命。
還有烏黑的眼睛和胸前因為皮膚太白而格外顯眼的兩抹豔色。
......
“易钊。”
雄蟲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雌蟲敏感的覺察出對方情緒的不對勁。
聽見雌蟲叫自己的名字易钊下意識的睜開眼睛,恰好看見對方眼裡的擔憂。
“你怎麼了?”
對方又說了一句,雄蟲沒聽清,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對方低沉到有些魅惑的聲音和黑黝黝的眼睛吸走。
“我上樓待一會兒。”
顧不上回答雌蟲的問題,他趕在即将失去理智之前為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卧室去。
留下雌蟲一隻蟲不明所以的待在原地。
用盡所有的意志力,還算正常地關上卧室門,易钊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突如其來的欲望讓他不知所措。
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他還是選擇撲向了床。
讓自己正面朝下狠狠地砸進床墊了。
靜止片刻,支起上半身舉起拳頭猛地捶打了幾下身下的床墊。
柔軟厚實的床墊沒能吸收掉全部的聲響。
砰砰砰的幾聲悶響來自無辜的它,也來自雄蟲起伏的胸腔。
他懊惱自己不合時宜的迅猛迸發的感情,更懊惱自己竟然為此險些失去了理智。
從基地回來後,他就發現自己對戾的感情逐漸失去了控制,日常的隔着一層或者幾層布料的觸碰已經無法滿足他。
易钊無時無地的不渴望着更親密的觸碰。
可這并不是一個好時機,實驗尚未結束,暗處潛藏着無數的威脅。
雄蟲的前途更是一片迷霧。
如何去承擔起一份感情。
何況自己還是一個異族,随時面臨着暴露的風險。
如何讓另一隻蟲子和自己一起面對未知的未來。
全身的熱度冷卻,心跳漸漸平息,連帶着某種翻湧着的即将失控的情緒也回歸平靜。
隻用了不到五分鐘,易钊就恢複了以往的鎮靜。
再次和雌蟲并排坐在沙發上,他感到了自回到靜海來的前所未有的平靜。
雌蟲靜靜的注視着易钊。
“沒事,繼續吧,剛才說到那裡了?”
易钊微笑着說,一如往常的輕松道。
“斯普正在調查那些雌蟲的資料。”
雄蟲不願意說,戾也不會追問,這個小小的插曲被不輕不重的掀過。
“嗯。”
易钊回到了讨論正事的狀态,一臉嚴肅道:“這隻雌蟲是被逼着提出申請的。”
“嗯,我們需要知道他背後的蟲子是誰。”
“斯普能查到嗎?”
易钊問。
戾沒有馬上回答,一切都指向這隻蟲子不會簡單,也就意味着如此之下一定會把事情處理的盡可能幹淨。
“不确定。”
聞言,雄蟲搓了把臉。
敵暗我明。
他們隻能盡可能設想出對方這樣做的目的,以做萬全準備。
“我的異族身份。”
“實驗與我有關。”
“實驗的存在和進程。”
雄蟲面無表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