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福見林黛不回話,有些焦急的想要再問。
可是身後房中傳來瓷器斷裂的丁零當啷聲,韻福忙轉身,對侍衛吩咐:“再遣一些人,讓郎中快些趕來。”
交代完,韻福擦擦額角的汗,又來請林黛:“郎君的眼疾雖無大礙,但怕郎君神志不清傷着,我們是不能進去,夫人可否陪郎君一陣?待郎中趕來,我便護送夫人回去。”
所有仆婢的眸子都盯着這邊,盼着她快些進去,林黛找不出借口,隻好慢吞吞挪進房中。
她還未來得及将門關嚴實,一隻手就将她硬生生拽過去。
林黛被宋禮鶴牢牢圈在懷中,清晰地察覺到宋禮鶴急促的呼吸。
她隻是輕微的掙紮,宋禮鶴攥着她腰的手便越來越用力,将她禁锢着,以占有的姿态來找她的唇瓣啃咬。
未曾想宋禮鶴已經失去神智,林黛被他咬疼了,趁機抵住他的胸膛,沉聲道:“不行!郎中就要過來了。”
宋禮鶴卻置若罔聞,變本加厲地吻上來,掐着林黛腰的力度仿佛要将人碾碎,林黛也急,生怕郎中推門過來見到這一幕,奮力掙紮,說什麼都不肯讓宋禮鶴湊上來。
宋禮鶴隻好偏頭,埋在她的脖頸,含糊不清道:“不要郎中。”
林黛心裡狂跳,她還是抗拒,宋禮鶴幹脆将她半抱起來,放到屏風後的床榻上。
才一挨上榻,宋禮鶴兩隻手撐在林黛兩側,徹底斷了她的退路,在她驚愕的目光裡俯身而下。
饒是林黛見多識廣,也被宋禮鶴唬住片刻,察覺他滾燙的手探進衣襟,林黛瞪圓眼睛:“隻是一點酒,你怎麼會......”
聽聞他從前在京城,怎麼會少喝這種酒,如此大的反應,實在罕見。
容不得林黛多想,宋禮鶴已忽然起身,偏頭呵斥:“滾!”
林黛以為他是讓自己滾,怒火中燒,剛想将手邊的方枕砸在宋禮鶴頭上,就聽見門外亂作一團的聲音。
原來是郎中方才走在門口,想要推門而入,結果門縫還沒拉開,就被宋禮鶴一聲吓退了。
郎中一頭霧水,他在睡夢中被暗衛喊醒,恰逢今夜月色朦胧,他一路沿着黑暗走來,總覺得夢還沒做完,在向鬼門關闖蕩。
暗衛說了一堆郎君的病狀,郎中一字都沒聽進去,被韻福拱着要進門還暈頭轉向。
宋禮鶴一聲字正腔圓的“滾”,可算是給郎中喊醒了。
郎中與韻福面面相觑,默契地後退到離房屋十步之外,所有的仆婢也都跟着退讓開來。
徹底的寂靜。
唯有林黛心裡一緊,她一拳捶在宋禮鶴胸口:“都怪你,所有人都知道了。”
宋禮鶴也從難忍的欲念中清醒幾分,不以為意道:“怕什麼?你是我妻。”
雖是如此,可架不住林黛在這檔子事上臉皮薄,仆婢幾個探究的、意味深長的眼神就能讓她面紅耳赤,想起明日要被調侃,林黛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她氣呼呼的不吭聲,宋禮鶴停下吻她的動作,唇角弧度漸深:“誰敢置喙,敢嚼舌根,明日我就去殺了他。”
林黛總覺得今夜的宋禮鶴很陌生,再一想旁人口中的宋二郎,就知道這句諾言不是胡謅,他是真的殺伐果斷。
越知曉宋禮鶴的真面目,林黛就越怕替嫁的事敗露。
林黛隻得圈住他的脖頸,埋怨道:“夫君這麼兇,可要害我做噩夢了。”
宋禮鶴摘下蒙着眼的布條,聞言隻是一笑:“接連幾夜不歸家,我瞧你膽子大的很。”
又是一筆舊賬。
林黛見他不似方才瘋的令人害怕,幹脆不再拐着彎說話:“是你未歸在先。你若是不難受,就快些起來,将郎中喊來,我乏了。”
宋禮鶴:“不要郎中。”
林黛:“那我喊韻福進來。”
宋禮鶴的額頭抵上來,逼退林黛的掙紮:“想來定是這些閑置的床榻舒适,你眷戀不肯走,我也想瞧瞧,有什麼不一樣。”
參天樹木将這處院落籠罩,仰頭隻能依稀見星光點點。
郎中盤腿坐在門檻上,背對着房門,困得神志不清,連連打着呵欠抱怨:“再等一個時辰,郎君還不出來,我就先走了。”
韻福立在郎中身側,他早已習慣守夜,如樹木一樣身姿挺拔,語氣生硬:“再等兩個時辰。”
郎中:“再兩個時辰天都亮了,你和郎君是異于常人,不要歇息也無妨,我可不行!”
二人正要你一言我一語争執起來,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夜已深,府中的人都在酣睡。
宋禮鶴衣衫微亂,未等韻福上前就吩咐道:“去将府上巡夜的侍衛都揮退。”
韻福轉身就去做,又聽宋禮鶴交代:“都退下,不必跟着。”
底下人都跟随宋禮鶴多年,對他言聽計從,紛紛低下頭,沒有半分探究的欲望。
郎中剛想擡眸,被韻福一掌怼到臉上,無語凝噎片刻,幹脆就着韻福的手掌呼呼大睡起來。
林黛對昏睡後的事一無所知,稀裡糊塗察覺被放在溫熱水中,她困得指尖酸軟,還不忘咒罵宋禮鶴一句。
她罵的聲太低,宋禮鶴聽不清,俯身聽的功夫,林黛就已經睡了過去。
林黛又複醒來時,才發現已經回到宋禮鶴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