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怕兒子會被責怪便想開口,衛徜隐晦的朝母親擺擺手,讓她不要說話。
母親為何厭惡兄長衛徜還不知,在他去衡州前便告訴他不得接回兄長,隻是他本也不是因為母親的吩咐才如此行事。
他朝祖母慢慢道來緣由“長兄已然入土為安,再遷回衡州怕是擾他安甯,何況何況......”衛徜吞吞吐吐,撇了一眼衛姈說道:“都道長兄是畏罪而死,此案牽涉衆多,還不知會牽連多少勢力,若是....怕是對衛家聲譽不好。”
衛姈覺得衛徜說的這樣的周全,便是衛老夫人也挑不出錯來,果然衛老夫人沉默不語隻是攥緊了衛姈的手。
衛姈知道衛老夫人對衛徵的祖孫情都是真的,她相信若是衛徵還活着哪怕他真的有罪,衛老夫人也會用衛家的勢力救他。
可衛徵死了,衛老夫人自然不會讓此事再牽扯到衛家,換做是她也會權衡利弊,維護家族利益為先。
衛姈對于衛徵葬不葬回祖地并沒有什麼意見,身死魂消,死後一切都歸于無形,這些對衛徵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但衛徵在魚龍混雜的江南道官場可謂是一股清流,心系百姓剛正不阿,衛姈不想他死後還背負罪名,這也是她重生于衛姈身上應該為他做的。
“我阿兄不是為罪而死,他是被人殺害的。”衛姈纖細的聲音,傳入大堂中每一位人的耳朵。
衆人乍聽之下有些愣神,還是韓夫人率先反應譏笑道:“你想幫你兄長脫罪也不該如此胡謅。”
“我兄長何曾有罪過?誰定的?伯母這話是生怕我兄長無罪了?”衛姈擲地有聲,弱質女娘的樣子都沖淡了幾分。
“你混說什麼,與我何幹。”韓夫人觑了一眼衛老夫人,駁斥道:“祁縣上下誰不知道,你莫不是以為衡州沒有聽說。”
衛姈摸不準韓夫人為何這麼針對自己和衛徵,左不過是上輩恩怨,但牽連小輩實不是心胸寬廣之輩。
“流言蜚語不可信也,韓夫人說我胡謅,可曾有人将我兄長定罪,可曾有證據?若是沒有韓夫人還是莫要輕信謠言。”
衛姈又道:“三人成虎,必有其驗焉,這句話韓夫人不會沒聽過吧。”
衛蕙覺得自己剛剛對衛姈印象太過表面,這位姐姐看起像一把不出鞘的劍,看着華麗實則厲害的緊。
“你!牙尖嘴利,你就是如此與長輩說話的嗎!”韓夫人氣惱,這女娘的嘴巴好厲害。
衛姈心裡嗤笑,不占理就用輩分壓她,韓夫人不過就這水平,想想也是能用方嬷嬷那樣的下仆,又能高明到哪去。
衛姈‘飽含歉意’道:“是衛姈的不是,但想必伯母能諒解衛姈為證兄長清白的口不擇言。”
“你!”還真是好賴話全叫她說了,韓夫人進退不得。
“況且兄長有罪,于衛家又有何好處呢?”衛姈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衛徵有罪終歸于衛家是不利的,廳中衆人無一不在心中思忖。
衛姈心中冷笑,該急的是他們才對,她一個‘外人’反倒更衛徵像親人。
衛蕙走到韓夫人身旁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先莫說話。
“阿姈說的可是真的?”衛老夫人本以為衛姈是護短,可看她鎮定自若的樣子,衛老夫人又有幾分相信。
衛姈鄭重的點了點頭“您莫要激動祖母,您先坐下。”
衛老夫人又驚又怒,沒想到阿徵居然是被人殺害的!真是惡膽包天如今竟有人将手伸到衛家人身上。
衛姈看衛老夫人心緒不平的樣子,有些後悔說出這個消息。
可話已出口容不得後悔,衛姈道:“我兄長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為祁縣做了多少事,從來都不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更何況阿兄長生于衛家,怎會貪墨。祖母,阿兄是清白的,絕對不是畏罪自盡。”
“阿姈,你如何得知你阿兄是被别人殺的?”衛老夫人追問。
衛姈一頓,褚珩的身份由她說出來不合适,赈災糧款牽連甚廣,她可不想再被牽扯進去。
“因為幕後之人也想殺我,他們以為我必死無疑所以親口承認的,不過我命硬活了下來。”這話也不假,何闵确實是因此對她下的殺手。
衛姈說這句話時眼神冰冷,心中暗道,她會活着回到鄯州,活着讓他們付出代價。
衛老夫人倒吸一口氣“我可憐的阿姈都遭遇了些什麼?”憐惜的拍了拍衛姈的手“有祖母在我倒要看看,有什麼人再敢對你下手。”
“這話說的倒是容易,你一沒證據,二沒證人怎麼證明衛徵的清白?若是沒法證明豈不是連累我們衛家的名聲。”韓夫人隻想自己,未曾體諒衛老夫人知道衛徵被人殺害的心情。
衛姈尚未開口,就聽見衛老夫人怒斥:“阿徵被奸人所害,你竟想着息事甯人!把我們衛家的骨氣放到哪裡!這口氣不争,衡州士族如何看我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