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姈也覺得巧,居然因為這個歪打正着“你說你是少主死後才投靠的衛文軒,可少主已死,衛文軒還要你何用?”
“你真的會給我個痛快嗎?”随方的臉已經控制不住開始扭曲,雙臂連帶肩胛痛、麻、癢、僵硬,迫不及待想要結束,閃過一絲念頭:餘娘子一定是得慧于少主,将她用毒的手段學了十成。是墨、非白是,餘娘子也是,他們都對少主忠心耿耿,隻有他...。
“我從不說假話。”
随方雙臂開始不受控制了,無力支撐,他趴伏于地緩緩開口:“我在雲州休養好之後,始終沒聽說有朝廷的援兵,打聽之下得知與我一同回到大邺的同伴都沒了消息,我開始覺得不對,後來遇到是墨跟他回了鄯州,本以為可跟随少主做一番事,可少主沒有音信,是墨也沒回衛家,每日自己行事從不讓我參與,開始他以為是他不相信我,可後來他遣散了僅存的十幾個隐衛,我才知道原來少主死了。”
衛姈默默聽着,到此為止一切都對的上。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打算一人報仇,不想連累我們。”
衛姈打斷他“你知道少主是誰殺的嗎?”
随方的汗珠剛好落入眼睛,酸澀的讓他閉了眼:“可少主已經死了,衛家無人了,況且是墨也沒有證據,一切都是他的懷疑!我...重新擇主有何不可!”這些話或許能讓他理直氣壯的忽略真相。
“隐衛從來隻效忠一人,而不是衛家,是墨來到了少主身邊代表着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過就是不甘平凡,少主死後你想另擇新主以填欲壑!是墨既然讓你們離開,如何行事都是你們的自由,可你不該選殺了少主的兇手!你背叛了少主背叛了隐衛!”
衛姈的聲音紮進随方的耳朵,他痛的晃神,眼神迷離:“不,我自小在衛家長大,少主死後我自當回到衛家...”
衛姈冷笑:“呵,那你緣何不奉衛清為主?他可是衛家堂堂正正的嫡長子,衛家将來可是他的。”
随方倒也沒藏着掖着:“不是我看不起二郎君,他心軟糊塗、心性不堅,衛家就算到他手上也遲早沒落,衛文軒卻不是個甘居人下的,手段又了得,在他微時投靠,博個前程不好嗎。”
他說的雖是實話,可衛姈不愛聽:“哼,你倒是坦蕩,我問你,衛文軒究竟為何故意放走非白!”
“他沒對我說過,不過我也從是墨那裡知道一點,他困了非白多年都沒撬開非白的嘴,應是想換個策略。”
是墨掌管的是衛家的暗衛,非白掌管着極大一部分衛家的财權,幸而因此衛文軒折磨了非白五年都沒殺他。
随方主動招道:“至于他算計二郎君的事,我一開始并不知情,你讓我去查常茹時我才知道這件事,我...”
“你沒告訴他?”
“我...我隻是瞞下了查常茹的事情是我做的,告訴大郎君你不知如何查到了常茹,後面都如實告訴了他,他本想殺了你,可你身邊護衛太厲害,與你住一起的那人的身份似有秘密,他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捂不住這件事了,就準備犧牲常茹了。”
随方沒說的是,本來他沒打算這麼快殺了常茹,可誰讓她發現了跟衛文軒的關系呢。
衛姈不解,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知道衛文軒在算計衛清“你大可直接隐匿起常茹與衛文軒的關系,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在幫衛清,為什麼?”
“我也算自小看二郎君長大,他為人單純,不忍他被大郎君算計,可我無能為力,既然你有意幫他,我自然順勢而為了。”随方的話半真半假,他不過是從不吊死在一棵樹上罷了,對少主是,對衛文軒亦如是。
“衛文軒已經開始派人查你的來曆了,我能說的都說完了,可否給個痛快。”
随方癱在地上,上半身已經徹底不能動了。
衛姈看了他半晌,拿出一個瓶子在他鼻子下晃了晃,随方一愣:“你不殺我?”
衛姈高高在上,好似沒将他放在眼裡“你罪不至死,今日就放過你,日後你為衛文軒辦事,我們遇上就是仇人了,讓你多活幾日也無妨。”
随方感覺身體能動了,隻是還伴随着疼痛,他低低笑道:“你說得對。”
他活動了一下手,然後拍地而起,一掌抓過衛姈,将匕首放在她頸間:“日後相遇是墨不會放過我,不如殺了你,以絕後患。”
衛姈好似一點都不意外,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下“隐衛從不心慈手軟,從不留下後患,你踐行的不錯。”
“女子就是這樣心慈手軟,餘娘子,以後莫要...我忘了,沒有以後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手起刀落‘珰——’,但匕首沒有按随方的預想插進衛姈心口,與什麼相撞了,随方低頭看去,衛姈手中正握着匕首。
衛姈旋身擡腳将随方踹倒,随方一口血噴了出來,不要誤會,是他本就中了毒。
衛姈冷聲道:“我覺得我胎投的不錯,還是你重新投一個吧。”
随方嘴裡的血順着留下,他顧不得擦,想起身卻跌的更狠:“那不是解藥?”
衛姈笑道:“那可以是解藥,可誰讓你動了殺心呢,服了解藥十二個時辰都不得動手,否則血液逆行,必要筋脈爆裂而亡。”
随方的笑容和着血凄慘極了,完全不是剛剛拿捏衛姈命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