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姈不耐煩正待動手推她，他又突然讓開了，原來是輕嘯将他撥到一旁，重鳴給他使眼色，輕嘯看也不看還道：“梅二娘來了，或許跟梅夫人的死有關，衛娘子不若進去看看。”

本來隻是打算去廚房的衛姈，聞言決定去看看也好，省得兩眼一抹黑被動的很。

看見衛姈敲門進去後，重鳴杵了輕嘯一下“你！梅二娘在裡面你讓衛娘子進去，豈不是壞事！”

輕嘯不以為然：“壞什麼事？難不成你要促成梅二娘和郎君？”

重鳴急道：“胡說什麼，我是說，衛娘子萬一誤會郎君可怎麼辦。”

輕嘯挑眉道：“那不是正好，總比兩人波瀾無驚的好。”

重鳴一臉恍然大悟，随後又愁眉不展，怎麼辦，怎麼有種處處不如他了解郎君的感覺！

衛姈進來時，屋裡氣氛幹得很，褚珩下意識讓她進來後又有些後悔，畢竟這是梅二娘的私事，不該讓衛姈摻和進來的。

“是有什麼急事嗎？不然我先送送梅娘子，稍後你再與我說。”梅二娘看褚珩對衛姈稍顯和煦的樣子，就知道他心思在哪了，可她還是不甘心。

衛姈聽出褚珩的意思，知道他二人要單獨談話，就不準備打擾“無妨不急，你們先說。”

“衛娘子不若留下一起。”梅二娘笑意盈盈的開口攔她，褚珩微蹙眉頭。

衛姈看出褚珩不想留她，但她偏不，她倒要看看他在為難什麼，她順勢做下：“好。”

梅二娘再次問道：“郎君莫非是嫌梅家門戶小？我梅家雖不是士族大戶，可也算書香門第，褚郎君你出身河東褚家，但是旁系，你我婚配也算般配，我雖不善騎馬射箭可琴棋書畫都略懂一二，相貌尚能入的了眼，褚郎君緣何不同意？”

衛姈被梅二娘這番自薦驚了一下，現在這世道都能自己給自己提親了？她那會兒怎麼沒像她這般勇敢，說不得也早就成婚了，不過梅二娘的這番說辭可真夠謙虛的，她可學不來，梅夫人的容貌堪稱絕代芳華，梅二娘與她有七成相似，這若叫容貌入得了眼，那其他人叫什麼？褚珩還真是好豔福。

衛姈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别扭，但她沒有細揪。

梅二娘故意留下衛姈，就是讓她知道，她要與她争一争，可衛姈面部表情十分精彩，就是沒有她想看見的。

褚珩看了眼衛姈就知道她一定心思又跑歪了，心中重重歎了一口氣：“梅娘子莫要再說笑了，剛剛我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無需再說，夜已深了你一個女娘在這裡不合規矩。”

梅二娘不信這世上還有不為容貌所動的男子，她自是知道自己長的好看，剛剛是自謙，可褚珩就是無動于衷，她氣道：“她不也在這麼？”

衛姈：？？不是你叫我留下的？

“她是在下表妹，自然要與我一同進出。”

“表妹？我看情妹妹還差不多。”梅二娘口不擇言。

衛姈還沒生氣，褚珩就臉色一冷，不留情面道：“梅娘子慎言！梅夫人剛去世，我就當你是悲傷過頭，不與你計較，這便請吧。”

褚珩的話也讓衛姈反應過來，對啊，她姐姐剛走，她就來給自己提親？真新鮮，是她親姐姐嗎？

梅二娘看褚珩神色轉冷，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時為自己心酸又有些嫉妒衛姈，褚珩的話也提醒了她，姐姐已經不在了，她别無選擇了，不拼盡全力試一把她不甘心：“我願做妾，還求郎君垂憐。”

衛姈還在腦海裡閃着姐妹不和的戲碼，就被突然跪下的梅二娘打斷，更是被她的驚人之言震到。

衛姈：？？梅二娘還不知道褚珩是長公主的孫子，她這就要給褚珩做妾？看上他什麼了？臉？就憑一張臉她要給褚珩做妾？剛剛說的還是正妻，怎麼一轉眼妾也可以？讨價還價也不是這麼讨的。

衛姈今天被震得不能再震了，現在的小女娘是一點不看家世？真是年少無知。

褚珩被衛姈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十分明白她此時在想什麼，又氣又想笑。

“梅娘子不如說些有用的，比如梅夫人的死，比如你究竟想要什麼，若是互惠互利，合作也未嘗不可。”梅二娘咬了下唇，剛下開口，褚珩似看穿了她，他面帶警告之意，道：“你隻有一次機會，可莫要浪費了，究竟是開誠布公還是不知所謂，想好了再說。”

梅二娘沒有起身，面上垂淚，我見猶憐出了褚珩，她嗚咽道：“我隻求有個名分可以跟郎君離開，絕不會打擾郎君和娘子。”

衛姈：？？？怎麼扯上我了。

梅二娘看二人一個看戲，一個眼神冰冷，她心中暗罵：兩個沒有人性的！

“我想借郎君離開鄯州，懇請郎君成全。”梅二娘再次拜首。

衛姈：奇怪怎麼她姐姐剛死她就要走？

褚珩看着她：“那就說說梅夫人是怎麼死的。”衛姈豎起耳朵準備聽内幕

“我姐姐是自盡的。”梅二娘臉色有些為難，沒有褚珩以為的内情，他會不會不滿意。

“她為何自盡？”

梅二娘搖了搖頭，姐姐死時的樣子她還曆曆在目，昨夜她一夜沒睡，她不能坐以待斃：“我猜着是怕連累姐夫，她死前專門找我說了許多話，叮囑我...”梅二娘一頓，改了口“好好照顧自己。”

“這未免太荒謬了，罪責還未定，她就自盡了？就為了節度使的名聲？罔顧自己的性命？”衛姈詫異道。

梅二娘哂笑：“我雖不理解，可我知道姐姐對姐夫的感情，付出性命也不奇怪。”她嘴上這麼說可面上卻不以為然——為情而死？有些可笑了，抛下她也就算了，抛下父親，生養之恩如何償還！

“她真的是自盡的？”褚珩仍抱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