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邢召的書房守備好像放松許多,周圍人手銳減,衛姈與褚珩穿着夜行衣趴在屋頂上,在落滿雪的屋頂尤為顯眼,誰也不曾想,這雪來的這般急。
衛姈小心揭開幾片瓦,窺視着内裡的情況,頭還将這窟窿擋的嚴嚴實實,以防雪落進去,褚珩看她這熟練的樣子,仿若經常這麼幹。
邢召對着牆壁拉開了什麼,衛姈還以為是密室,可等了半晌邢召還站在那裡,衛姈隻能看見他的背,看不見他到底在看什麼。
衛姈找了各種角度還是還看不見,腳下一滑,差點跌落,褚珩長臂一攬将她固在懷裡,幸好沒弄出什麼聲響。真暖和啊,衛姈這麼想着,不,怎麼如此想,她掙紮示意褚珩放開,但褚珩示意她安靜,原來是有人來了,衛姈不敢動了。
“郎君,你在看什麼?這是誰?”是梅夫人。
“梓姝你怎麼來了?”邢召聲音有些驚訝。
梅夫人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完全沒有白天時的慌亂“郎君我,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那我們回房去。”
等二人走後,輕嘯跟衛姈進了書房,那面牆隻有一張畫,衛姈敲了敲牆,是實心的不可能有密室。
二人翻找半天,絲毫有用的東西都沒有,關于阿翁的,隻有事後隻言片語的消息,看來邢召也有調察過安西的事,難道攔截安西消息的事真的與邢召無關嗎?可除了他還有誰呢?
褚珩與衛姈對視一眼,明白今日他二人是一無所獲了,準備離開時衛姈又盯着那副畫看了一會兒,她拿手摸了兩下,随即畫的後面又落下一副畫。
衛姈将前面這幅畫掀起,發現了一副仕女圖,圖中的少女正在馳騁,畫中的馬兒也是矯健威武,這畫面活靈活現好像她親眼看見了這少女和馬兒一般。
衛姈咋舌:“這人的畫技真是爐火純青啊。”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靈動的仕女圖。
褚珩道:“技藝未必,隻是這畫師對畫中之人傾注了感情。”
衛姈回過味兒來:“你是說這畫是邢召畫的?從未聽說他善畫。”
“我倒是知道他年少時,六藝皆通,不過,你難道注意到他的畫技嗎?不好奇畫中之人是誰嗎?”
衛姈:“邢召對外一副愛妻如命的樣子,原來心裡還藏有别人,真是讓人意外。”
褚珩嗤笑:“倒也不意外,男人怎會隻喜歡一個人呢,他隻守着他夫人一個,也未必是對他夫人情有獨鐘,也可能是另有求而不得。”
褚珩似想到了什麼,意有所指。
衛姈深以為然,像她阿耶那般的癡心人世上能有幾個。
“不過邢召對她夫人已經超出許多男子了,多年無所出還仍舊不納妾,心裡藏個人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她阿娘就算生了她,不也還對舊人念念不忘。
二人将書房恢複原狀,回了住處。
第二日一早,清雲就拍響了院門,吵的衛姈睡不着。
清雲撥開來開門的重鳴,直沖褚珩房間“郎君!不好了,梅夫人死了。”
褚珩穿衣服的手一頓,剛走到門口的衛姈正好聽到‘梅夫人死了’問道:“怎麼回事?”
褚珩看了一眼衛姈,無奈的搖了搖頭,去屏風後穿衣服。
清雲解釋道:“具體的不清楚,是州府的人按例詢問我才知道,說是自盡了。”
“什麼時候的事?”昨夜不是還好好的,褚珩從屏風後出來對上衛姈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什麼。
“應是昨夜。”
“太巧了...”衛姈喃喃自語。
清雲擔憂道:“郎君這會不會影響...”
褚珩擡手止道:“事已至此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衛紀才是最着急的人,他不會白白放過中傷邢召的機會,先靜觀其變吧。”
不出兩個時辰,梅夫人自盡贖罪的消息已經傳遍鄯州,這背後一定有邢召的推波助瀾。
***
到了夜裡,小院來了一位意外之客。
重鳴将梅二娘迎了進來,梅二娘看見褚珩冷淡的眼神,她不自覺攪着手指心裡有些忐忑“褚郎君,我心悅于郎君,郎君可願娶我。”褚珩詫異的皺起眉,但也沒有太過失态,倒是将門外的重鳴吓了好大一跳。
這鄯州的女娘真是彪悍,隻見了郎君一面,不兩面就要私定終身非君不嫁了?那衛娘子怎麼辦,看看别人再看看她,唯一能讓郎君另眼相待的女娘,又與郎君相處這麼久,怎麼一點苗頭都沒有!
重鳴怒其不争的看了看衛姈的房間,恰巧撞上衛姈開門出來,重鳴心裡一慌還以為自己心裡說的話被她聽見了,随即又反應過來,她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重鳴看衛姈要朝這邊來,趕忙過去傻笑道:“衛娘子,這麼冷出來做什麼?是要什麼東西嗎?我幫你拿。”
衛姈看他掩飾的樣子,不免好笑“你做什麼一臉心虛的樣子。”
“沒,沒有。”
“那你起開我要過去。”重鳴站那擋路就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