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靠着講桌,欣賞着黑闆上深淺不一的幾個粉筆字。
林令晚問,“誰來給你開家長會?”
言歌一攤手,撇撇嘴,又搖搖頭,“不知道。”
家長們陸陸續續的到了,高中第一次家長會,家長們臉上更多的是新奇和喜悅。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悅,可能人類在探索未知領域的時候,都會懷揣着興奮和喜悅。
在家長都到得差不多了,姐倆兒的迎賓工作接近尾聲的時候,她們終于發現了問題。
她們倆的位置上,一個人也沒有。
林令晚和言歌在走廊的樓梯口巴巴的張望。
言憶深打來了電話,“哥不能去給你開家長會了,年前劇組趕工。小景哥今天休息,讓他去給你開家長會吧。”
父親去世以後,母親遭受這麼大的打擊,身體一直不好。沒有太多心力操心言歌的學習,所以一直都是言憶深管。這些年,言歌的家長會,要麼是家長缺席,要麼就是言憶深随便抓個人來開。
言歌不高興的說,“就知道會這樣。”
言憶深哄她,“小景哥不是一樣嘛。”
言歌心說,一樣什麼啊!不似是親爹,勝似親爹。
她看着樓梯口說,“他到現在也沒來,可能是迷路了,要不你讓朗睿哥來給我開吧。”
“應該快到了。朗睿哥要出國演出了,排練呢走不開。”
這是言歌上高中第一次開家長會,家長的态度直接影響孩子在老師心中的印象。他可不敢冒這個險,讓周朗睿來開。
言歌上初中那會兒,周朗睿自告奮勇去給言歌開家長會,結果家長會這麼嚴肅的場合,他上半場睡覺,養精蓄銳,下半場辯論,一戰成名。老師直接對言歌說,你家要是沒家長就别來了,别找個小混混來影響大家開會。
言憶深說什麼也不能讓周朗睿知道,言歌今天開家長會。
言憶深說着軟話,“這次就讓小景替我,等過年的時候哥回家陪你。”
“你發誓!”
“我發誓,過年回家陪你,要什麼給你買什麼。”言憶深說完,猛地一陣咳嗽。
“哥你感冒了?”
“沒有。”他沉聲說。
言歌擡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說道,“小景哥來了。”
“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幾句話。”
“我哥。”言歌把手機遞給薄景良。
林令晚看着突然出現的薄景良,心中嗡嗡作響。
猛烈的心跳像一場無聲的暴風雨席卷着她。朝思夢想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依賴感。她聽着心中山呼海嘯的思念,就這樣不遠不近的看着他,平靜的像個普通朋友。
我很想你。林令晚在心中說。
薄景良挂斷電話又和言歌聊了幾句。
不過幾分鐘,林令晚覺出一種無所适從的漫長。她其實應該打聲招呼就離開的,可是她舍不得。或許,薄景良還能跟她說點什麼,所以她甯願就這麼尴尬的站着。
“小晚?”言歌看着她,“你沒事吧。你家長怎麼還沒到?打個電話問問吧。”
“嗯,我給我爸打電話。”林令晚拿出手機,不自覺的看了眼薄景良。
薄景良和言歌也站着沒動,等着她。
“喂,爸!”
見電話通了,薄景良才低聲對林令晚示意,“我們先進去了。”
林令晚點點頭,心頭像被抹上了一層蜜糖,連和爸爸說話的語氣都多了幾分快樂。
薄景良走進教室,問言歌,“你座位在哪兒?”
“第一排靠窗那裡。”又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這個是小晚的位置。”
薄景良伸手捏了下林令晚的桌角,“教室跟我們那時候差不多。”
言歌雙手捧着下巴,陪他一起感受了一會兒青春的氣息。
“我哥是不是感冒了?”她聲音喃喃的問。
“聽說你考砸了?”薄景良調侃道。
“誰考砸了?我曆史和政治滿分,全班第一!”言歌指着黑闆上的“狀元榜”說,“黑闆上寫着呢,看見了嗎!”
薄景良一進來就看見了,林令晚班級排名第一,數學、語文、英語狀元,言歌政治和曆史狀元。
薄景良點頭稱是,“嗯,物理也第一,倒數的。”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不是,再不濟你也不能搞個倒數第一吧?這題多簡單啊,怎麼可能呢?”
言歌像看弱智一樣的看着他,“怎麼不可能呢?要不然為什麼叫排名啊?有第一個,就得有最後一個啊!”
“您還真是高風亮節!”
言歌歎氣,“我運氣太差了。誰知道選擇題一個也沒蒙對。”
“不會就選B啊。”薄景良指着林令晚的卷子,“再說,人家怎麼都做對了?”
言歌打量着他,真想提醒一下他,你是走偶像路線的,别總這麼氣急敗壞,喪心病狂。
“你跟我哥真是親哥倆兒。朗睿哥就不會問這麼弱智的問題。”
“你朗睿哥就是個弱智,他都沒學過物理。這麼簡單的知識點你怎麼能答錯?你沒讀題嗎,題幹上都給你答案了!”薄景良此刻十分同情言憶深。關鍵在他眼裡這些題就是送分題,太簡單了啊,怎麼能白撿的分都不要呢?
言歌無奈的看着他,“你要再念叨就成唐僧了。你能不能有點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你哥理科那麼好,你怎麼沒遺傳到一點兒?”
“我爸媽偏心兒,智商都給他了。不過也不算太偏心,我遺傳了他們的美貌。”
薄景良啞口無言,笑道,“你敢不敢把這話再對你哥講一遍。”
言歌見林令晚回來了,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