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都這樣嗎?這麼情緒化,沒頭沒尾的。林令晚探究似的看着言歌,“我一直都是這個味兒啊,你喜歡送給你。但是你懷孕了不能接觸這些吧?”
言歌點點頭,撅着嘴委委屈屈的說,“算了,我要是想聞了,就來聞聞你。”
林令晚笑道,“那我可得随身帶着,随時滿足你的需求。”
笑過,她看着言歌,小心翼翼的問,“你到底怎麼想的?”
言歌眨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我哪兒知道?我又沒生過!”
“小歌,粱逸勳是孩子爸爸,他有知情權。無論你怎麼想的,都要和他溝通。況且他還是醫生,會理解你的。”
“梁逸勳這個混蛋!我都說了我要讀書。他說他學醫這麼多年,是專業的,拍着胸脯保準,說保證沒問題。簡直就是庸醫!”言歌神經兮兮的雙手攥住林令晚的胳膊,瞪大眼睛盯着她,“他是不是故意的?”
這問題林令晚怎麼回答,她隻能說,“不會,梁逸勳不是那樣的人。”
“小晚,相信我,千萬别結婚!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千萬别結婚!”
林令晚被神經兮兮的言歌逗得發笑。
“别結啊!相信我。”言歌再次重申。
她淡道,“我跟誰結去。”
言歌摸摸肚子,“我想吃漢堡,咱們高中學校門口的。”
“要不我飛回去一趟,給你買回來?”
“真的?”言歌吞了口口水。
林令晚點頭,“你想幹什麼我都陪着你。小歌,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别再讓你哥擔心了。我那天上網看新聞,他鬓角都有白頭發了。我感覺你哥這公司一開,壓力挺大的。”
“你如果是他妹妹,他白頭發能少一半。”
林令晚認真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可别胡鬧,你哥那麼疼你。”
“我家的事你都知道。當年我爸生病,我哥豁出半條命去就我爸,也沒救回來。我家那時候窮得快揭不開鍋,我媽每天要等早市快散市的時候,去買剩下的便宜菜。有時候菜裡爛葉子黃葉子什麼都有,我和我哥都知道,那是她撿的,但是我們都裝作不知道。有次快過年的時候,我媽和鄰居聊天,說早市經常有偷肉的人。結果沒過幾天,我媽買的肉就被人給偷了,我媽埋冤自己沒用。我哥也不說話,就站在我媽身邊陪着她。我哥眼睛通紅,咬牙忍着那表情,我想起來就難受。我們倆的童年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很壓抑,每天緊繃着神經。”
林令晚靜靜的聽着。言家的故事她斷斷續續聽過不少,但每次聽言歌講起,還是會流眼淚。言歌每次講起家裡的事,都是同一個表情,瞪着無辜的大眼睛,飄渺的看着遠方。像在講自己的事,也像在講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故事。
“這孩子我不會不要的。我要把她好好養大,她會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媽連隻螞蟻都不傷,說小昆蟲的一身短暫,不過一個春秋。我哥更是面冷心軟。任何生命能來這世上走一遭都不容易,能圓滿就更難了。這小家夥是緣分,我知道我爸在那邊也會替我高興的。”言歌低頭摸摸肚子,笑道,“我覺得這孩子可能會治愈我全家。别看我哥平時被一群人圍着,他其實心裡比誰都孤單。我有你,有梁逸勳。他不一樣,他是男人,很多話,不會跟第二個人說。”
林令晚松了一口氣,“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言歌笑道,“我對你夠意思吧,我可是第一個告訴你的!”
“算你有良心!”
言歌忽然想到,“我不會是咱們班第一個當媽的吧?”
“我出國前沒聽說誰結婚了,照這麼看很有可能。”
言歌有點兒無奈的歎了口氣,回憶道,“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開學第一天,你從書包裡掏出來一個巨大的柚子。”
林令晚笑着點點頭,“那個柚子是我家樓下的水果店老闆送的,我去報道正好被他撞見了,說是祝賀我考上博雅。”
“我看着你從書包裡拿出個那麼大個柚子放在桌子上,還問我吃不吃,當時我人都傻了。我心說這姑娘怎麼想的,怎麼看着神經兮兮的?”
“你一直盯着我看是因為這個?”
“我琢磨着果然是博雅,全班看起來好像沒幾個正常人。”
林令晚笑道,“那天前後左右都在啃柚子。時間證明我們都是志同道合的一群人。”
“你記得林哥進來看着我們的那個眼神嗎?跟個二愣子似的看着我們吃。”
“他愣是看了半天也沒管我們。”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早晨的漢堡。”言歌回憶道,說着又眼巴巴的看着林令晚,“我想吃博雅門口的漢堡。”
林令晚剛想說話,言歌的手機響了。
是梁逸勳,說準備了晚飯,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林令晚拍拍她,輕聲說,“回去吧。”
言歌看着林令晚,對電話那邊的梁逸勳說,“你來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