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兄妹回國那天,薄景良來接他們。
“歌兒!”薄景良見了言歌輕輕擁抱了一下,寵溺的拍拍她的頭。
言歌有些發愣。幾年沒回來,一切都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
薄景良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叫人啊,不認識你哥了?”
“嗯,變帥了。”言歌開着玩笑,她有些想哭。
薄景良算是和言憶深一手把她帶大的,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安慰似的笑着逗她,“淨胡說,你哥啥時候不帥了?”
言歌笑起來,潔白整齊的牙齒小小的乳牙似的,像個小孩子。
“嗨——”薄景良抿了下嘴,他心疼這個妹妹啊,紅着眼眶看着挺着肚子的
言歌,歎道,“回來就好!以後就在哥身邊待着,不走了!”
言歌眨眨眼,低着頭不說話。
言憶深見狀,嗔怪道,“我們餓一路了,還請不請吃飯了,有什麼話吃飽了再說吧。”
“哎呦!”薄景良一拍巴掌,“光顧着說話了,走走走,都安排好了,全是歌兒愛吃的。”
言憶深把墨鏡從鼻梁上滑下一半,翻着眼睛看薄景良,“我呢?為什麼不是我愛吃的?我這麼大個人站着呢!”
薄景良看看言歌,笑道,“你也知道這麼大個人了,臉大不害臊!我是來接歌兒的,你可以回家了。”
二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一路颠簸勞累,言歌有些體力不支,坐在車裡沒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半夢半醒間聽着言憶深和薄景良輕聲說着什麼,好像是周郎睿公司的一些事情。她想細聽,可是事情繞來繞去的,又有很多她不認識的名字,越聽越困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如今她又回到了言憶深、薄景良的身邊。回到了熟悉的城市,溫馨的家裡。海外漂泊,好似一場大夢。
“小歌!”有人輕輕叫她。
言歌睜開眼,是薄景良站在車門口,探着身子看着她。
“沒睡醒吧?”薄景良問。
言歌恍恍惚惚的看着他,以為自己上學又要遲到了。她摸到手機看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這是哪兒?”
“去吃飯。你要是實在太困了,在酒店開個房間先休息也可以。”
不是博雅門口,不是薄景良送她上學的某一個尋常早晨,已經很晚了,當時隻道是尋常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低頭看到隆起的肚子,有個小生命即将到來,她的生活無聊如何還得繼續。
“好啊,去吃飯。”她含着眼淚,笑着應到。
......
言歌回國之後先去看了梁逸勳的父母。老兩口把她當親閨女。說她臉色不好,給她炖湯。硬把言歌留下住了一晚才走。說來奇怪,言歌認床,換地方睡不着,可這一覺睡在梁逸勳的床上,卻睡得及其安穩。
林令晚幾乎每晚都跟言歌視頻,講講英國這邊的趣聞,讨論一下她的肚子和孩子的未來。
言憶深有時會闖入鏡頭裡,他來給妹妹送剛炖好的補品湯水,言歌食欲不好,言憶深總是不厭其煩的重複幾遍,“好好喝,多喝點兒。”如果她們聊在興頭兒上,言憶深就坐在床邊靜靜的等着。
林令晚看着視頻一角言憶深孤單的背影對言歌說,“你哥等着你呢。”
言歌扭頭看一眼,笑笑,悄聲說,“他現在比我媽還啰嗦。”
林令晚一幅羨慕的表情,“秀幸福——!”這段時間,她為了哄言歌開心,讓她情緒好一些,練就了一身嬉皮笑臉的好功夫,就差在地上打滾兒翻肚皮。
言歌摸着肚子淺笑。這段時間她漸漸走出傷痛,或者說,傷痛并沒有離她而去,而是被她暫時擱置在心裡某處。為了孩子、親人、朋友,她不斷的麻痹自己,“看,你很幸福。走出來,别回頭。不要去想過去的事。”然而她現在才發現,生活裡許許多多的事,都能讓她想到梁逸勳。
言憶深工作比她想象的還要忙,即便如此也每天都盡量抽出時間多陪陪她。然後再繼續去工作,有時是通宵,有時是幾個通宵。言歌每天被言憶深和母親合力盯着,人在家裡待得快要長毛了。聽說薄景良搬了新家,說什麼都要去看看。言憶深被她磨得沒辦法,隻好把她送到薄景良那裡。
薄景良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拍戲,家裡弄的像酒店一樣,行李箱、衣服随處放着,空蕩蕩的房間一點兒生活氣息都沒有。
言歌挺着肚子像個将軍似的巡視一圈兒,最後站在薄景良的一雙皮鞋旁邊,低着頭,直勾勾的看着。
“對着雙鞋發什麼愣呢?”薄景良看着她,不解道。
言歌擡起頭望着他,“哥,你這鞋什麼牌的?”
“怎麼了?”
“最近怎麼總有人穿這樣的鞋?”前幾天她去林令晚家看望她父母,在門口看到了一雙一模一樣的,當時她還多看了兩眼。因為林父平日穿衣樸素簡單,這雙鞋顯得有點兒過于時尚了。
薄景良看一眼言憶深,果真藝高人膽大,信口胡鄒,“你哥也有一雙,你見你哥穿來着吧。”
言歌狐疑的看一眼薄景良,慢慢點點頭,“好像是吧。”
薄景良的房子是前年新買的。湖景房,裝修完一直沒時間住,最近才搬進來。
“哥,你這窗外的風景真不錯。适合養胎。還能釣魚。”言歌扶着腰望着窗外。
“那你就住我這兒吧,我去跟你哥住。把你媽和阿姨都接來。我再給你找個月嫂,你就在我這兒坐月子。再給你整個八百米長的大魚竿兒。好不好?”
言歌想想,“算了,太興師動衆了。”
薄景良也望着窗外都風景,“當時讓你哥一起買,他不聽。現在想買都沒有了。”
“為什麼?”言歌收回欣賞窗外美景的目光,回頭看着他倆。
言憶深瞥了薄景良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