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肆空見溫粲開始安靜喝粥,便拿着手機坐在椅子上看今天要做的菜單。
溫粲邊喝粥邊看他,男人襯衣袖口向上随意翻折起一截,露出瘦削修長的手臂。領口的兩顆扣子沒有扣上,鎖骨若隐若現,禁欲優雅。
他微低着頭,下颌線條流暢而性感。
她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男人。
他對她這麼好,怎麼會不是她老公呢。
“老公?”
不理她。
“空空?”
還是不理她。
“蔣肆空。”
蔣肆空應了一聲,斜看向她,“怎麼了?”
“你真不是我老公嗎?”
蔣肆空顯然沒想到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無奈地笑笑:“真不是。”
溫粲退而求其次:“那你是我的男朋友?”
蔣肆空:“不是。”
……連男朋友都不是嗎??
溫粲嘴角弧度略下沉:“那我們是什麼關系呢?”
她眸光黑亮,閃爍着隐隐的期待。
總不會無緣無故在醫院照顧她吧,他肯定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關系嗎……”蔣肆空默了默,“我們沒有關系。”
溫粲驚訝:“可你明明對我這麼好。”
蔣肆空挑了下眉,笑了:
“——因為我是好人。”
“……”
溫粲眼裡的光變得黯淡。
“我這樣是……”她指了指自己額頭的傷,“是發生了意外?”
蔣肆空耐心道,“你發生車禍,正好被我撿到送來了醫院。”
小姑娘嗓音帶着點低落,“空空,你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嗎?”
蔣肆空:“他們會找到你的。”
溫粲沒繼續拘泥于這個問題,她将一碗粥吃得底朝天,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空空我吃飽了。”
蔣肆空從西褲口袋拿出一條折疊整齊的灰色絲質手帕。
他傾身站起,走到溫粲床邊,将手帕遞給她,溫聲說,“擦一擦嘴。”
溫粲的心跳聲宛如鼓點,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她一手抓起胸口的衣領,一手捏着手帕擦拭嘴角。
末了,溫粲仰着頭,發自内心說,“空空,你人真好。”
蔣肆空凝眸看她。
嗓音清潤,似笑非笑地搭腔:
“其實有時我也很壞的。”
溫粲正要開口,蔣肆空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發現小姑娘側着身體,在艱難地偷聽。
蔣肆空失笑,點了下免提鍵:“有事?”
“主廚主廚主廚,我是陳安靜,您七點前可以趕過來嗎?超級VIP客人李女士指名要吃您做的惠靈頓牛排。”
蔣肆空垂眼看腕表的時間,沒吱聲。
“而且今天還有一位客人預約說……”
蔣肆空:“有事的話,孫副廚會負責,我會盡量趕回去。”
陳安靜勸道:“可是主廚……”
“我目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先挂了。”
蔣肆空挂斷電話,一側過頭,便撞進溫粲的目光裡。
小姑娘眸子黑亮,濕漉漉的與剛出生的小狗差不多。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卻又見她白皙的腳踝裸/露在外面,醫院病号服褲腳太大,小腿肚隐約可見。
蔣肆空伸手替溫粲牽起被子,蓋住小腿。
她怯生生地問,“空空,你要離開嗎?”
蔣肆空居高臨下看她,“嗯,我有工作上的事,得離開一趟。”
溫粲不死心:“你……你一定要去嗎?”
蔣肆空點點頭。
溫粲表情瞬間慌亂無比。
她一把抓住蔣肆空白襯衣的下擺,懇切央求:“我、我、我可以一起去嗎?”
蔣肆空拒絕道,“不要胡鬧,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覺得……我休息的差不多了,真的真的。”溫粲聲音越說越低,最後竟然小聲嗚咽起來。
蔣肆空沒料到失憶的溫粲會這麼黏人,與此前簡直判若兩人。
他垂下眼,柔聲哄她,“等工作一結束,我馬上來醫院好不好。”
溫粲聞言,歡快地擡起頭,臉上壓根沒流一滴淚。
蔣肆空:“……”
很好,他被這個隻打雷不下雨的小姑娘給騙了。
蔣肆空眼睛微眯,笑道:“怎麼不接着演了,嗯?”
溫粲圓溜溜的眼睛轉啊轉,狡黠地說:“我是病人,演戲很累的。”
“……”
蔣肆空勾了勾嘴角,笑意愈發深:“小騙子。”
男人眉梢輕揚,瞳孔裡仿佛裝滿了一片漆黑星空。
溫粲呆呆地看蔣肆空,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