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的部門經理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戴一副金絲眼鏡,身材保養得宜,頗有幾分儒雅氣質。
“坐。”尚經理斯文地示意道。
魏楚眼尖地瞄到桌上有張全家福,照片上他妻子笑得溫婉,女兒天真可愛。察覺到她的注視,男人不自在地将照片移到了一旁。
“聽說你們辦公室挺熱鬧的。”他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然後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不外乎公司的管理制度,中間夾帶私貨試圖給她洗腦。
魏楚捏着茶杯開始神遊。好煩,這個B世界什麼時候能毀滅啊,連她這麼個猝死的鬼都不放過,還要聽他在這逼逼賴賴。
尚經理說了半天,說的口水都要幹了,一轉頭,卻看見魏楚在神遊,他當即怒了:“你到底想不想幹,不想幹就給我滾!”
在他的印象裡,魏楚是個泥捏的性子,雖然人長得漂亮,卻沒什麼意思,不過還算聽話。但即便這樣,他也有非要開除她的理由不可,誰讓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呢,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魏楚在心中嗤笑他裝模作樣,明明早就恨不得開除他了,偏要找一個正義之師的借口,讓她惡心。
原來一個月前,原身曾在樓梯間撞破了尚經理和公司女職員偷情。在惴惴不安了幾天之後,她突然多了一個新徒弟。名為徒弟,其實就是來接替她工作。
這個狗男人早就想開除他了,這會兒隻不過是在裝模做樣罷了。
魏楚思索間,從他桌上随意抽了一根筆,削蔥般的雙手穿過黑色的發絲,将淩亂的發梳籠到一處,扭了幾下,就用筆挽了一個好看的盤發。
沒了頭發的遮擋,她的五官暴漏無疑,清淩淩一雙淡漠的眼,仿佛根本沒把他看在眼裡,斜睨間竟透着幾分冷豔,但人卻又是溫婉的。
尚經理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飄飄然了,被美色沖暈了頭腦。但他還是謹慎的,隻是将手放在了魏楚肩上,以一個領導的姿态的說道:“小魏啊,你要是不想離職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手指在她肩頭輕輕摩挲暗示到。
魏楚頓時僵直了嘴角,臉色陰沉沉地像澆進了墨水。她就像是一個在等着滿漢全席的饕餮客,摩拳擦掌,隻等着大餐上了大幹一場,沒想到卻突然被人塞了一嘴油膩膩的豬油。
系統像是被拉響了警報,立刻勸道:“宿主,别!!!”
難怪剛才要盤頭發,原來是等着動手啊!系統痛心疾首想到。
但它還是沒有魏楚的動作快。她盯着肩上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掰了上去,男人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魏楚滿意了,覺得喉間堵着的豬油被吐了出來。
“魏楚!你、你……”尚經理疼得抖着手撐在了桌上,動作間不甚撞倒了桌上的照片,一家三口的合照被倒扣在了地上。
“我、我……我怎麼了?”魏楚從地上撿起那張合照。
“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動手!你藐視領導!我告訴你,你這樣的行為違反了公司的規章制度,你會被辭退的。”尚經理指着她說道。
魏楚向前走了兩步,男人吓得立刻縮回了手,像是怕她再撅了他這根手指。
她連看他一眼都奉欠,隻是将相框放回了桌上。然而照片已經不複從前了,鏡框表面的玻璃因為撞擊已經碎裂了,幸福的一家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原身雖然遲鈍,但也清楚了自己被辭退的命運。她憤怒、不甘,但又不敢失去這份工作,隻能忍氣吞聲,但這一切和現在的魏楚有什麼關系呢?她簡直是迫不及待想被辭退了!
在公司裡,她哪怕是多呼吸一秒,都覺得這空氣是二手煙。毒不死,但煙熏火燎的,讓人喘不上氣。
啊!好煩!好想砸了這家爛公司!魏楚臉色更加陰沉了。
尚經理面色也不好,他嘴唇發白,臉上的肉都在哆嗦,手指頭處是鑽心的疼。但察覺到魏楚神色也很難看時,他略有些舒心了。
死丫頭,再怎麼張揚,不也還是怕被辭退。
作為經理,他還算了解魏楚家的狀況。就她那個吸血鬼父母,要是知道她被辭退了,還指不定怎麼折磨她呢。說不定過幾天,她會哭喊着求他收回成命。
至于魏楚會不會去告發他,他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的魏楚也确實懶得告發他,他偷不偷的,跟她有什麼關系。就算他死在大馬路上,她也隻會當做沒看到。
想通之後,尚經理臉上揚起了一個略帶猙獰的笑,又戴上了衣冠楚楚的面具。隻不過這次他沒再虛與委蛇,隻是冷漠地、直接地說:“你被開除了。”
這個瞬間,尚經理覺得自己肯定帥炸了,身為男性的自尊心在這刻爆棚。
他緊緊盯着魏楚的神情,對方低着頭沒有動作。他略有些扭曲地想道:哭吧哭吧,最好馬上跪着求我,這樣我還能考慮放你一馬。說不定她這份美貌,還能讓他享用一番。
誰知,魏楚擡頭的時候臉上幹幹淨淨的,甚至神色也十分平靜,隻是問了一句:“我現在是不是就得收拾東西走人了?”
在他點頭之後,她迅速摘了工牌撤離,動作行雲流水,沒有跪地求饒,也沒有質問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