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是慢慢形成的,沒人教謝槐玄他就開始慢慢摸索,雖然他跟其他同門并不算特别熟悉但他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謝槐玄說要集體練習術法時身後終于多了群人,這時候他才清楚大師兄是什麼職位。
漸漸的,謝槐玄和同門熟悉起來。
常和他們聚在一起聽修真界的傳言,偶爾聊天切磋。
很多人會來挑戰謝槐玄,但不論幾個一起來都沒人能打過謝槐玄,讓他坐穩了大師兄的位置。
至于其他人切磋,謝槐玄隻會在旁邊支着腦袋看。
也不評價,隻看。
第二年的新年謝槐玄是和同門一起過的,但等到大雪降臨的時候謝槐玄還是回到了山上。
一個人自去自來走在路上,每一步都伴随着沉悶的踏雪聲。
和去年一樣,在山頂沉默着凝視遠方。
山下的同門仰頭看着謝槐玄衣袂飄飄的身影,樂風問旁邊人:“你覺得他在幹嘛?”
旁邊人也伸胳膊撞了撞他,回答:“望夫石。”
樂風笑了:“大膽,這傳聞你都敢說!”
其他人也笑:“就是,膽子也太大了。”
那人指着他們:“哈,我就問你們誰沒說過。”
立夏,樂風背着謝槐玄把幾人聚集到一起神秘兮兮地說:“我昨天去萬劍宗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古老的傳聞。”
“什麼東西,還古老傳聞?”
樂風單手捂住那個人的嘴,講了個說書一樣開頭:“哎,都說雲上仙君揚名立萬沒有污點普度衆生,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他人捂住嘴:“你瘋了吧樂風,敢在這讨論仙君的八卦你不要命了?”
樂風掙紮掙脫:“說着玩玩而已,而且據說,他屠過一個城的的人你們難道不好奇嗎?”
衆師弟師妹們齊齊搖頭:“不好奇。”
頭猛地遭受了重擊,樂風憤憤回頭就見謝槐玄臉上沒什麼表情,睨着他問:“雲上仙君?”
樂風縮了縮腦袋,讪讪道:“傳聞,傳聞,隻是傳聞而已。”
這個傳聞謝槐玄也知道,但在他看來不過是刻意編撰的東西,甚至沒有讓他去證實真假的欲望。
垂眼看着幾人,思索幾秒才說:“不要忘了把我們撿回來的是仙君,這些空穴來風的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謝槐玄并不願意聽到他們說有關歸卿恒不好的傳聞,至少他們不行。
所以在很久之後,謝槐玄才知道,宗也和歸卿恒的暧昧傳聞滿天飛。
不是很高興,所以當天沒給歸卿恒打掃房間。
秋,謝槐玄在歸卿恒的日錄上看完了百裡白登基的全過程。
把竹簡放回去,謝槐玄翻出了最新的幾卷竹簡,翻開再看裡面的内容,找到了歸卿恒寫下的那次新年以及更多和謝槐玄相處的日子。
依然沒有過多修飾,白話記錄了每一處細節。
合起竹簡,謝槐玄不知是該作何表現。
把竹簡放回去,他才慶幸歸卿恒并沒有覺得自己喜歡他。
同時也清楚沒寫出來并不代表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謝槐玄坐在梅樹上發呆,秋風吹得他打了個噴嚏,随手拽掉一朵梅花給自己披上風衣。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樂風聲音高昂道:“大師兄!萬劍宗組織了釣魚活動你去不去啊?”
回頭,同門師弟師妹越來越多了。
雖然常有人下山回到人界,但即使雲上仙君沒有帶人回來依然會有長老把人送到蒼雲峰。
以往歸卿恒都是照收不誤,這幾年謝槐玄也是這樣的。
“去。”謝槐玄翻身下樹,走入人群。
許是怕他們無聊,宗也宗會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其中包括且不限于挖野菜,幫人幹農活,拔野草以及種草藥。
釣魚,難得舒心。
不能用靈力抓魚,又要有耐心,來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
參加這種活動的時候謝槐玄經常會和百裡白碰面,偶爾會上前打招呼百裡白不理他謝槐玄不是很在意,倒是同門先為他打抱不平。
樂風撇撇嘴,不滿:“一個蹭吃蹭喝的,也不知道傲什麼。”
常和樂風鬼混在一起的叫林瑞,熟練地捂住樂風的嘴不讓他講話:“你說話注意點,他都敢這麼傲了你跟他鬥什麼?”
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樂風朝謝槐玄那邊努努嘴:“大師兄見誰都能客套兩句,他還能越過大師兄揍我不成。”
在他們手裡塞上簡易版的魚竿,謝槐玄沒什麼表情淡淡道:“他是前任魔君,師尊帶回來的。”
重新拿起林瑞的手捂住自己的嘴,樂風嗚嗚兩句不知道在說什麼。
謝槐玄并不會釣魚,對他來說隻是換個地方發呆而已。
但百裡白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佯裝驚訝地捂住嘴道:“呀,小槐玄你怎麼一個魚都沒釣到啊,雲上釣魚可是很厲害的,他居然沒教你嗎?”
聽到這話謝槐玄愣了愣,他并不知道歸卿恒會釣魚,日錄裡也從沒有提到過。
謝槐玄抿着唇,沒說話。
隻是臨走時“無意”帶着幾人路過百裡白身邊,又“無意”讓樂風看到了兩人盆裡魚的數量,樂風也“無意”地大聲道:“呀,百裡白你的魚怎麼會比我們大師兄的魚少啊,這就是你從我們師尊那裡學的嗎?你這學習能力也太差了吧!”
晚飯,樂風碗裡多了塊肉。
謝槐玄不常和他們一起吃晚飯,總會坐在梅樹林裡發呆或是拿着油燈看書。
冬,坐在皚皚白雪中。
謝槐玄學着歸卿恒的樣子趴在白玉桌上,沉默地淋着雪,發現有人靠近回頭看去。
是宗也。
站起身朝宗也作揖:“弟子見過師叔。”
宗也拍落他身上的雪,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怎麼不能學學你那些師弟師妹們撒個嬌不要臉點,有什麼事都自己扛,要不是他們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發燒了。天天學卿恒淋什麼雪,趕緊趕緊回屋去!”
謝槐玄淋雪,開始發燒,本來在屋裡躺着好好的不知道那飄來的梅香,又把他引出來了。
反反複複,燒了好幾天。
雖然謝槐玄說過不用擔心他,但樂風還是不放心,去萬劍宗告訴宗也了。
第三年新年,謝槐玄依然和他們一起過,晚上站在寒風中眺望遠方。
山腰弟子和宗也一起感歎:“望夫石啊!”
不過這種話他們都不敢讓謝槐玄聽見。
第二天安排好出去的隊伍後他去見了左丘隗呒和聞怙,剛好柳折秋和蕭無落還沒走。
看見他來,幾人都很高興,謝槐玄也很高興,因為他們現在在皇宮裡。
待了三天,每天看着左丘隗呒和聞怙卿卿我我。
謝槐玄撐着臉說:“還真是兒子媳婦。”
和他一樣喜歡看他們兩個談情說愛的還有柳折秋,她有時也會看着蕭無落感歎:“斷袖,龍陽!”
蕭無落被她盯地發毛,皺眉道:“和尚沒有世俗的欲望,就算是帶發修行也沒有。”
聽到這話,柳折秋隻是笑笑眼神說不清道不明。
倒是謝槐玄很疑惑:“你是和尚?”
蕭無落有些無所謂道:“是也不是,雖然修佛但我還修樂修卦,師傅說我更像俗家弟子不讓我剃發。”
第四年,夏。
魔界傳來新消息,新魔君上任。
百裡白對此沒什麼表示,似乎并不在意魔界怎麼樣了。
打聽到一些消息,謝槐玄同樣把這件事寫在了竹簡上,其實歸卿恒有些時候去閉關修煉之類的會直接略過這段時間隻寫期間過去了多久。
謝槐玄想了想,還是自作主張寫下了這些年發生的事。
那些歸卿恒留下的衣物謝槐玄已經穿不下了,不舍得丢就讓師弟師妹們洗幹淨帶上遇到需要的人送他們。
後來這事被宗也知道,他來告訴謝槐玄:“卿恒給你的那些衣服一看就貴,要是讓歹人看上了容易害到别人,把衣服扔進布衣局他們能改衣服。”
之後蒼雲峰的衣服将都送去了布衣局,也常收到其他宗門的衣物。
都是修真者,衣服一般都不髒。
舒服,耐造。
修真界的衣料基本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