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學院裡隻有你一個beta?”
“憑什麼beta也能進學院?”
“她能跟得上嗎?”
“你從哪來的?你母親呢?”
主神之塔學院大殿的正中央,白色雕像屹立在精确計算過的完美天空下,俯瞰着衆生,她的臉上半是哭泣下半是微笑,如同心甘情願地受難。卷曲的長發一直垂到腳踝,唱詩班式的衣服下擺墜着十字架,象征苦痛與救贖,也象征着性與生命,神聖而不可侵犯。左手抱着的圓盤機器象征科技的進步,右手下垂握着的細線代表人性的束縛。
這便是初始之神。
謝子沫偶爾會仰望這屹立千年的雕像,淡淡整理自己的思緒,後來便成了她調理自我的方式。
人類都是宇宙的囚徒。而初始之神是人類的囚徒。
住在同一條街的孩子們都很喜歡她,祁川白和原日盈就很喜歡纏着她做些吃的,南钰和葉泮筠則很喜歡找她一起學習。後來搬進來的桑雪裡也因為她的優秀而暗戳戳地觀察模仿過她,結果發現這人看閑書就翻了個白眼看自己的專業書去了。
“這個雕像,有什麼好看的嗎?”桑雪裡不懂她為什麼老是對着初神的雕像發呆。
“沒什麼,就是看着她會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謝子沫笑着說。
“哪裡像嗎?”桑雪裡擡頭看着這雕像溫和的面容。
“我們都很像。”謝子沫說:“她的一切,都和現在的人類沒有差别。”
我不相信她的存在,但我們都如她一般存在。
庫浮星的冬陽照在慢慢消融的冰霜上,反射出明亮耀眼的光芒。謝子沫慢慢睜開眼,又被這晃眼的初陽照得微微眯眼。
alpha若是和omega新婚,得做上七天七夜,做得精疲力盡要死不活。謝子沫做研究時好奇過,現在算是明白了。無他,alpha真是可怕,她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仿佛被飛軌車碾過去了,看到自己全身又是牙印又是掐痕的,總感覺像是被毆打了一頓。
“醒了就起來吧。”桑雪裡坐在床頭處理個人終端的資料,她穿着寬松的衛衣,沒有什麼表情地在光屏上劃,看着和昨天晚上床上那個兇猛的人完全不一樣。
“嘶。”謝子沫稍稍動一動都覺得酸疼難受,有種自己被撬開來合不上了的感覺,不過更難受的還是……
“啧,說了不要咬我後頸,又标記不了……”謝子沫摸着微腫的後頸抱怨道。
桑雪裡默默看了她一眼,又一言不發地移開目光。
屋外還留着昨夜的熱鬧感覺,化霜卻又冷清了起來。桑夫人在屋子裡哼着歌織圍巾,謝子沫沒想到現在還有自己手織圍巾的,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哎喲,子沫,起來了!”桑夫人笑着招呼她:“來,坐過來坐過來。”
桑雪裡把盧可蒸好放在爐裡的早點端過來,坐在謝子沫旁邊給她倒了杯牛奶。
“來,試試這個。”桑夫人扯了扯圍巾,把尾針收束了藏起線頭。
謝子沫愣了愣,忙低頭讓桑夫人套上圍巾,驚訝道:“給……給我的?”
桑雪裡低頭喝着粥,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給她把圍巾撫稱頭,仿佛吝啬言語一般說道:“好看。”
“麻煩夫人了!”謝子沫惶恐地笑了笑:“真的沒必要這麼費心……”
“哈哈,是雪裡織的,織錯了我幫她改改而已。”桑夫人絲毫不客氣地把女兒出賣了。
謝子沫一臉訝異地側頭看桑雪裡,後者什麼表情都沒有地低頭喝粥。
“這個呀,才是我和我先生想送給你的。”桑夫人從一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這個啊,是雪裡的相冊,從小到大的照片我們都放裡面了,空了好些頁,以後給你兩放照片。”
謝子沫雖然很好奇,但還是稍稍猶豫地問桑雪裡:“我……能看嗎?”
“随便。”桑雪裡倒很無所謂:“不能看的都不在裡面。”
謝子沫便接過來翻開。相冊弄得很精緻,從出生到戴上頸環,有她帥氣滑雪的照片,也有她臭着臉被套上裙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