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沫把車開得很慢,桑雪裡已經睡過去了,她卻獨自想着那番話。
她從營養液裡生出來,在孤兒院長大,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在社會中,她是不存在的人,在謝家口中,她是勾引人的婊子,在調查裡,她是離奇消失的神級科學家……桑雪裡讓她不要探究了,想必是後面牽扯頗多。
可是,她要怎麼不在意呢?
這麼多年她在帝都聖院學習研究的同時也在嘗試找些有關自己母親的線索,然而曆史上這個傳奇般的神一般的科學家,卻沒有任何資料與信息,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傳說中她是在星際研究時遭遇了那場史上最大的宇宙風暴而葬身星海的,可傳說也隻能當做是傳說罷了。
或許人們踩着她的研究成果往上爬,也或許是将她的研究同其屍骨一起埋葬。這些,謝子沫沒法不在意。
帝星塔的月亮今夜圓潤如玉,夜空也晴朗無雲,是個美麗的夜晚。
謝子沫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最終還是開回了擇玄長街,慢慢停在了桑雪裡曾經的房子前。
“這裡還可以用?”謝子沫問道。
“還在雪裡名下的。”薄說道:“稍等,我把門打開了。”
真奇怪,明明十年都不回來,為什麼還留着這房子?
屋子裡還跟從前一樣,家具擺設一樣,什麼都沒變。謝子沫艱難地把桑雪裡拖到沙發上,轉身去燒了壺水。
桑雪裡剛住進來的那天謝家在辦宴,這人對謝玄夏沒有興趣,對謝子沫倒是很感興趣。桑雪裡家裡沒有人,她孤身一人從庫浮星來,獨自住在了擇玄長街。那些同街的朋友來看看是誰搬了進來,一看桑雪裡家裡沒有人,立馬便喜歡上了這裡。雖然房子裡的布置顯得很冷淡,但他們強行帶來的熱鬧讓它常常溫暖喧鬧。桑雪裡雖然總是臭着臉抱怨,但也沒趕他們走。而謝子沫不喜歡謝家,謝家也不管她是生是死,她便叨擾桑雪裡最多。
“我教你做題來交換好不好。”她當時這麼求道:“呐,我還會洗衣做飯。”
“薄也會。”桑雪裡淡淡瞅她。
“唔……我還能暖床!”謝子沫胡亂說着:“你看,薄這樣冰冷的機器人就不行嘛。”
“其實我可以開電熱毯。”薄說。
“我不冷。”桑雪裡無語:“才十月。”
她看着沉默無言的謝子沫,半晌才說道:“你又不可能在我這裡窩一輩子。”
“哎,話是這麼說啦……”謝子沫無精打采地在紙上畫圈圈:“謝玄夏最近吃槍藥了,整個家裡都不得安甯。我不想在他們面前晃蕩……算了,我走啦!”說着她提着包就飛奔出去了,還一邊笑容燦爛地揮手道别。
桑雪裡盯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真心還是開玩笑呢。”
“我猜是在逗你。”薄又出聲了。
“閉嘴。”桑雪裡冷冷道。
薄安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說道:“你看,你希望她留下來。”
桑雪裡把她禁言了。
後來要月考時,一群人哄哄鬧鬧跑到桑雪裡家裡搞複習,謝子沫一個人在廚房做甜點,關門哼着歌研究烤爐。
“吃完趕緊走!”桑雪裡煩不勝煩。
“诶!”祁川白大喊:“再打完這一局嘛!”
“喂,不是搞複習嗎!”旁人笑道:“再不複習你爸得打斷你的腿了吧!”
門開了開,桑雪裡倚在門邊冷着臉問:“還有多久?”
“就好了。”謝子沫回身笑道。
一群人熱熱鬧鬧吵到要吃晚飯了才回去,最後隻剩下謝子沫在收拾桌子了。
“連接AE和BF。”謝子沫看着她臭着臉看卷子,忍不住笑着點了點紙頁。
“為什麼。”桑雪裡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