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雪裡忒能折騰,謝子沫腰都要斷了,最後拉下臉對着小學妹求饒。早上帶着怨氣被迫穿上了高領毛衣,裹着大衣上了車。
“你對謝家真是客氣。”謝子沫嘟囔道:“這麼大方啊。”
“你知道為什麼我項目組的人能接受在這麼抽象的研究方向嗎?”桑雪裡問。
“因為有趣?”謝子沫猜想道。
“因為有錢。”
謝子沫:“……”
“所以不用擔心,雖然我對謝家也沒什麼好感,但畢竟是等價交換。”桑雪裡沒有什麼語氣起伏地說着動聽的話:“我覺得學姐值這麼多。”
謝子沫老臉一紅:“我簽的還真是賣身契啊……”
“難道不是嗎?”桑雪裡瞥她一眼。
謝子沫:“……是……”
話是這麼說,現在算是在為桑雪裡效命?她要如何去探究一個她不相信的東西呢?
謝靖晟和莫楓泺在外人面前總是伉俪夫妻一般模樣,優雅而有貴族氣派。然而若當真如此,又怎會存在謝子沫這樣的污點呢?
俊冷的男人兩鬓有些花白,瞧着四百歲左右,正和莫楓泺聊着什麼。莫楓泺披着貂絨,優雅地喝着茶,見到她們來了,起身打了個招呼便上樓了。
妻子不參與議事,這是很老派貴族才堅持的陋習了。謝靖晟的權威,莫楓泺也不會去挑戰的。
“過來了?”謝靖晟倒了茶推到桌子對面。
“謝先生,好久不見。”桑雪裡淡淡往前一步擋住謝子沫,自然地坐到了謝靖晟面前。
謝子沫與謝靖晟未說一句話,父母二人形同陌路般問了個好,謝靖晟便漠然地看了謝子沫一眼。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希望她也遵守那陋習麼……
“子沫。”桑雪裡叫了她一聲。謝子沫回頭,看到了她眼裡銳利的光,好似說她家不需要這樣,留下來便好。
“我先去後院了。”謝子沫笑了笑,還是先走了。
後院還是一如既往地整潔精緻,她繞開幾個正在工作的機器人,慢慢地走到了記憶中自己經常坐的地方。那裡已經徹底被謝玄夏的東西攻占了,連花草都變成了謝玄夏喜歡的。
謝玄夏比自己小一歲,跟她爸媽一個性子,聽說謝子沫生母是傳說性質的科學家,謝子沫倒或許因此并不像他們。謝玄夏後來繼承了謝家的公司産業,和她也再無什麼交集了。
初春的桑樹還沒有結果,枝上飄過一片雲,綿羊般潔白溫順,捏得恰到好處的柔軟圓潤。
“沫沫,這下面有個盒子。”落突然說道。
“我知道,是我的。”謝子沫笑了笑:“落,陪我看看雲。”
“雲有什麼好看的嗎?”落清冷的機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非常完美的水量,非常标準的10%排布量,是個舒服的晴天。”
“我知道,畢竟是神之塔排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标準呢。”謝子沫摸了摸一塵不染的石欄,低頭坐了下去。
“你不把盒子挖出來嗎?”落又問道:“以後你就不回來了吧?”
“你說得對。”謝子沫眼中蘊着笑意,隻是未達唇畔:“得挖走了。”
謝子沫在盒子外做過防護,一般人與機器都發現不了,落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周圍有人和攝像頭嗎?”謝子沫低聲問道。
“有,需要我屏蔽一下嗎?”落問道。
“嗯?可以嗎?麻煩了。”謝子沫驚訝了一下。
“稍等。”落頓了一秒:“可以了。”
謝子沫慢慢蹲到桑樹前,拿起一邊的花園鏟子開始鏟。
“我改變了花園機器的工作路線,覆蓋了攝像頭畫面,但不能太久,沫沫你還有五分鐘。”落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而令人安心。
“好的謝謝。”謝子沫下手又快又穩,很快便把盒子挖了出來擦幹淨土放到了儲物空間裡。
“這裡面是什麼嗎?”落難得多問:“我掃描不出裡面有什麼。”
“這個啊……”謝子沫有些怔愣,嘴角微微僵了僵:“是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