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沒消散？”祁川白的眼神很複雜，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一個披着顧唯言的皮的仿生人。

“現在顧唯言走了，你可以說她到底給你下的什麼指令了吧？”桑雪裡毫無心理負擔地站在她面前問道。

“她說，讓我自由地活着。”盼往矣說。

讓一個仿生人活着，還真是很難的指令，更遑論自由地活着呢？

“别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盼往矣的微笑忽而變得和顧唯言一般神秘莫測，她看向桑雪裡說道，“既然帕西裡事件裡那些人因你而死，那麼也會有人因你而生，有人因此身陷囹圄，便也會有人獲得自由。”

“姐姐向你問過好了。”她看着桑雪裡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詭異，一瞬間完全陌生了起來。

謝子沫聞言微微張嘴想追問，手上忽而傳來一陣猛烈的刺痛卻打斷了她未說出的話語，她忍不住洩出一聲悶哼，翻過手腕，看見上面血管在一突一突地跳動。桑雪裡神色陡然一變，迅速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仔細一看，上面已是起了無數紅點，仿佛細小的螞蟻叮咬痕迹。

“你幹了什麼？！”桑雪裡抓着她手腕的力度很大。

“我……”謝子沫摸了摸鼻尖，忽而想起了什麼，有些心虛似的移開目光，支支吾吾回答道，“那……應該是針孔……”

“你往自己身體裡注射了多少病毒？！”桑雪裡瞬間明白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怒之色。

“額……應該有三十種多一點吧……”

“三十種多一點是三十幾種？”桑雪裡深知她的性格，依舊厲聲追問。

“三十九種！”謝子沫心一橫說出了真實情況，想着反正桑雪裡也隻是生氣，倒也不能拿她怎樣。

桑雪裡簡直要眼前一黑氣暈過去，三十九種！這算三十種多一點？！

“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東西而已。”謝子沫垂眸。

“現在你知道了，滿意了嗎。”桑雪裡冷冷說。

“嗯。”謝子沫抿唇，很輕地回答。

桑雪裡放開她的手，默默轉動自己的耳釘，走到一邊沉思去了。謝子沫盯着她，有些莫名的不安，但很快又在看到她耳朵上放着奇異光芒的耳釘後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這是……”她還沒問出口就又被一陣劇烈得不容忽視的疼痛打斷了。她将話語咽回唇畔，默默扯了扯衣袖掩住手上的傷口，隻是掩蓋不住肆虐翻滾的血液。

“很疼嗎？”桑雪裡歎了口氣，回過身握住了她的手，暖暖地透過袖邊傳進來。

“有你握着就沒那麼疼了。”謝子沫有意逗她道。

桑雪裡沒搭理這句話，隻是低頭看着那些紅點，皺着眉說道，“按理說，就算你注射了三十九種病毒，以我們的體質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的，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嚴重的反應，而且現在才顯露出來，你有想過嗎？”

“嗯，能對我做手腳的……難道是宣桦有問題？”謝子沫回想了一下那個普通的小助理，“确實，那三十九種病毒裡有急性的有緩性的，裡面也有免疫缺陷病毒。”她想起了什麼，默默呼喚落找出了宣桦的資料，“她曾做過醫生，在免疫缺陷肆虐的時候還參與了連笏星的醫院的救治工作。”

“薄，找到宣桦。”桑雪裡命令道。

太空艙在一片混亂後終于得到了牢固的安甯，防線在大大的加強後讓士兵們如虎添翼，攻擊在有序運轉中被慢慢瓦解擋在外面。

“辛苦了辛苦了！渴死人了！來喝口茶吧！”忙得廢寝忘食的人們像是卸下重負，終于騰出手喝上了熱茶，機器人轱辘轱辘滾過，大家一直緊繃着的臉露出了些許笑容，這才有心思聊些别的。

“什麼事？”葉泮筠卻沒有放松下來，雖然被塞了一杯茶，但還是認真警惕地盯着控制台前的光屏，所以也是第一個接通了桑雪裡的聯絡的。

“宣桦在太空艙上，找到她，抓住她。”桑雪裡的語氣格外嚴肅。

葉泮筠二話不說立馬加強監察系統，和薄同源的系統再次擴大覆蓋範圍掃描。

“沒有。”葉泮筠說着放出了監察機器人，聽桑雪裡那般嚴肅的語氣一定是發生了不容小觑的事兒，他最好再三認真處理，“我再手動清查一遍。”

“怎麼了怎麼了？”一群人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下，見他這邊的情況又嘩啦啦圍了過來，紛紛幫他處理新問題。

長廊的盡頭，桑雪裡的空蕩房間中綠藤搖了搖，黑暗的空間裡慢慢凝出了另一個黑色的形狀，像是種子從寂靜中破土而出，激起身邊無數綠意搖曳迎接。不倒翁機器人像是瘋了一般猛烈搖晃，發出嗡嗡的預警，然後就被一隻手提了起來，漠然的雙眼隻一閃，機器人便在手中碎成了齑粉。

“啊！”謝子沫瞪大了眼，立馬發出了警示通訊，“小心！她在……”

刺耳的聲音如同九天之外驚雷響，星河扭曲旋轉，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