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是器修,喜用雙短刀。
戴月見他左右手各拿一柄匕首,心說雙刀流常見,而二匕流不常見。
匕首揮舞間流淌出一股邪異的氣息,戴月不敢大意,但她背上還有一個睡覺的,不知道把她晃醒自己會不會有無妄之災。
“……”什麼打架能站在原地呢?
器修劍修之流顯然都是近戰……
咦?這好像有點慣性思維了,她之前苦修術與符得到寶貴的五分,應該算是新弟子裡比較厲害的程度。
既然在同一個秘境,對方應該也是新弟子,或許可以試試新花樣。
戴月把劍收起,拿出一疊聚靈符。假雷靈根也是雷靈根,攻擊性還是很強的。
瘦高個身形一動,率先發難,提着匕首向戴月沖來。
戴月撚出一張汲水符,注入磅礴的靈氣,四周的空氣瞬間變得潮濕起來,地面上以戴月為圓心滲出一灘水。
瘦高個到底謹慎,他在空中折了個身位,穩穩落在水漬外。
身法不錯,戴月心想,她手上動作不停,又掏出幾張符箓。
水鏡外觀戰的人也有點摸不着頭腦,這個東歸三九一,先前種種習慣都表明了他是劍修,劍修從來不搞這些花裡胡哨的。
當場就有幾個劍修前輩吹胡子瞪眼說他“劍修失格”了。
“這東界弟子,實在是欺人太甚,自大得沒邊了!”
“先前說要維護人與妖魔的關系,我當他有多大能耐,結果連符箓都不認識。”
西界人自然是抱團取暖,歸一門他們不認識,但能給東界那些假仙添堵,何樂而不為。
戴月腳下的地是幹的,瘦高個隻怕有詐。在僵持之際,戴月又撚出汲水符,這次淋濕的是瘦高個身邊的枯木。
場上幹的地面越來越少,戴月讓仇風燕淮兩人往空地走,不要踩在有水有樹的地方。
“哼,故弄玄虛!”瘦高個看不出所以然,隻當戴月在唬人,“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
見他毫不避諱地踏水而來,戴月唇角微勾,亮出了她的劍。
“黔驢技窮了吧,劍修還是劍修,以為用上幾張符箓就能變成符師了?”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姜濯筠盯着地上的水漬也有些疑惑,但是她相信戴月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戴月因為背上還背着人,不能下蹲或者彎腰。衆人隻見她微微側身再橫劍一挑,瘦高個修士站在水中踉跄了幾步,堪堪站穩。
“上啊!”這是個趁勢而上的良機。
瘦高個自己也這麼認為,這是他故意賣的破綻。隻要此人上鈎,與他近身搏鬥,他就能把懷裡的毒箭射出,就算金丹真人也要忌憚三分。
屢試不爽。
他眼見這歸一門弟子提劍起勢,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随即,笑容又凝固在臉上,因為對方根本就隻打算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那劍還是在揮動,瘦高個心裡納悶,這是要放劍氣?不可能,對方隻是築基弟子,就算天資超絕也不會在修為如此淺薄的時候就領悟了劍氣。
對方輕飄飄地把劍尖點在水漬上,吐出幾個字:
“馭雷術,一式,電光朝露。”
紫金色電光從劍尖傾瀉而下,瞬間鋪滿了整個水面。電光放出大量熱,人造水面被這場微型雷霆蒸成水汽,視線裡陡然變成白茫茫一片。
瘦高個身法再快也逃不過電光,隻聽他“嗷”地慘嚎一聲,整個人摔在地上。
居然是馭雷術!水鏡外的修士也震驚了,雷靈根可是最罕見的異靈根,一般隻有南界的雷霆谷傳人,才會是雷靈根。
馬上就有修士問雷霆谷的長老:這人是你們家的嗎?
雷霆谷長老:我們也想知道,此人馭雷術怎麼用得比族中子弟還熟練些。
畢竟是正道修士,不能做得太過分,戴月見對方倒地不起,就收了劍,“你認輸了嗎?”
水汽散去,原本是水面的地方已經化為焦土,瘦高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戴月見他沒反應,還擔心他出事了,正要往前走,就聽白荼說:“他們倒懸門最輸不起,有你好瞧的。”
“終于醒了,我還怕吵着你呢。”
戴月還想說什麼,就聽地上的瘦高個說:“這位道友還真是厲害,我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你是否能扶我起身呢?”
戴月正要往前走,就聽見身後傳來的風聲,她心裡有些無奈。單挑不好嗎,為什麼要整這些幺蛾子?
她看也沒看,祭出一張炎陽符。
“馭雷術,二式,地火焚天。”
先前用汲水符的時候,卷過來很多枯木,這些枯木被隐約圍成一個陣型。這是後手,戴月本來無心使用,隻是作為防備手段而已。
九天之上降下一道雷,劈在想要從身後偷襲的矮胖修士身前,留下極深的焦痕。
他已經踏入了陣中,飽蘸水的疏松木質,雷光的高溫使得其間的水汽急速蒸發。這些枯木被雷接連引爆,近圓的陣中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枯木炸裂的每一聲都在他們心上留下了重擊。
戴月沒有讓火燒到那兩個修士身上,那兩修士被灼熱的火焰包圍,臉上露出懼色。
她俯視二人,火光在他平淡的臉上明滅不定,那雙眼睛卻銳利得吓人,“我的禮讓不過是想快點結束無謂的争執,你們卻一再挑釁,真當我怕了嗎?”
“一,放下玉牌趕緊滾;二,我自己來拿。”
怎麼拿?殺人奪寶嗎?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東界還有您這麼厲害的術修,這,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