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鏡:“……”
她肉眼可見地黑了臉,“大哥,你酒喝多了?”
褚朗捏着錦袋卻像握着燙手山芋,咬牙道:“你們這叫私相授受!”
說完他又驚,“衛北臨殿上說的那人不會是你吧?!”
褚雪鏡:“……”
“而且他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褚朗越說越上頭,氣得兩眼放火、頭頂冒煙,“他一個纨绔有什麼好的?書也不讀、武也不練,除了嘴皮子利索點,哪裡值得你托付終身……”
不遠處暗中觀察的男人猛地打了個噴嚏。
“大哥,”褚雪鏡幽幽道,“你不也是這樣麼?”
褚朗額角暴筋,看起來當真被氣得不輕,“我能一樣麼?我是你哥!”
褚朗還真是……腦子裡除了談情說愛沒别的事了。
褚雪鏡輕歎了口氣,無奈提醒,“你拿着就不硌手麼?”
險些怒發沖天的人熄了火,掌腹中的東西的确堅硬且參差不齊,不像玉佩钗頭等定情之物,倒像是……
銀子。
見他反應過來,褚雪鏡攏起蓬氅,從席間起身,“那就拜托大哥了,總不好欠人家人情。”
褚朗火氣來得快散得也快楞楞點頭,問:“你一個人去哪?”
褚雪鏡道:“方才疲懶,現下去尋三妹她們。”
她瞧上去氣色尚可,不像逞強,褚朗便任由她去,自己拎着那極有分量的錦袋走回衛北臨跟前。
衛北臨循着動靜看向他,褚朗半眯着眼,用一種極為挑剔的眼神将他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又好像隐晦地白了他一眼,嘴角遊魚似的竄過去一抹不屑的笑。
衛北臨:?
他茫然地睜大眼看着褚朗,然而褚朗神色如常,倒顯得剛才像是幻覺。
衛北臨問:“你方才翻我白眼了?”
褚朗震驚,這都被他看見了?嘴上卻道:“你眼花了吧?”
如今宴上大家交談自如,來去觥籌,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衛北臨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再翻一個我看看?”
褚朗:“你腦子有病是不是?”
衛北臨沉默一瞬,雖然他仍然覺得褚朗的眼神十分奇怪,但還是通情達理地沒有繼續糾纏,轉而問:“你手裡拿的什麼?”
他方才好像看見是褚雪鏡遞給他的。
他不提還好,一提褚朗的臉色就又黑了,被衛北臨逮了個正着,“看,你先前就是這個表情看着我。”
褚朗:“……”
衛北臨皺眉,“我招你惹你了?”
褚朗深吸一口氣,将他從人堆裡拉到一邊。
四方的喧鬧褪去,隻留有一點餘聲。衛北臨扭頭看了一眼褚雪鏡在的席位——她走了,是去找蕭胤玦了?
“你看什麼呢?!”褚朗的聲音中氣十足,卻像厲鬼索命般在衛北臨耳邊響起,吓他一跳。
衛北臨一掌揮開他,也怼了回去,“你有毛病吧?”
“我有毛病?”褚朗聲調拔高,登時引來附近好奇的注視,他尴尬地咳了一聲,壓着嗓子問,“你殿上說的那個姑娘,到底是誰?”
前面不問現在問?衛北臨:“沒看出來你這麼八卦。”
“少扯沒用的,”褚朗一副不問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架勢,“你就說,她姓什麼?”
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明顯不是褚朗的作風。衛北臨眸光落在他手裡握着的錦袋上,再聯想到他從褚雪鏡那回來時格外怪異的眼神……
衛北臨笑了一下,“你覺得呢?”
我去你大爺的。
他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反而坐實了褚朗的猜想,褚朗憤起拎拳就要往他臉上揍。
“大哥。”
熟悉的女聲從背後傳來,褚朗動作一僵,回過神來時衛北臨已經躲開了去。
他眼中還有未散的驚惶,帶着些許慌張不解,八尺高的男人半垂着腦袋,像隻被欺負的流浪狗。
褚雪鏡緩步走來,輕輕瞥了衛北臨一眼便望向褚朗,“大哥,你在幹什麼?”
她雖是溫聲詢問,可人就站在衛北臨身邊,顯然是偏向衛北臨要幫他說話。
他爹的胡蘿蔔。
褚朗咬緊牙關,這下是真想揍人了。
一把年紀了跟誰裝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