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夜的話讓殺生丸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投靠了玉藻前?”
“現在還不清楚。”胧月夜想了想,“你知道,行舟這人向來行事乖張,此事恐怕還是跟紅葉有關。”
“你是說,那個當年被他帶回大江山的女人。”
殺生丸語氣中不禁帶上了三分冷嗤,因為與人類的愛恨而永堕黃泉地獄,在他看來,實在是一件讓妖不恥的事情。
“當年那件事,有我的責任。行舟有所報複,是必然之事。”大敵當前,胧月夜不想因為這件事跟殺生丸産生任何矛盾,于是簡單地解釋了一句,轉而說起當下的事情,“四魂之玉隻剩下琥珀身上這一片沒有集齊,接下來不知道奈落會有什麼樣的陰謀,這邊要拜托你了,殺生丸。”
清冷的男妖沒有回答,一雙金眸看着胧月夜,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胧月夜大人又要離開了麼?”鈴牽住胧月夜的衣袖,眼巴巴地擡頭問她。
“鈴要乖乖的,知不知道?”胧月夜彎下腰來,憐愛地撫上小女孩的臉,安慰她道,“我辦完事就回來。”
“鈴會聽話的……”好不容易相聚,又要分開,讓小姑娘不舍地低下頭。
安撫完鈴,胧月夜不再耽擱,運聚妖力準備向氣味傳來的方向追蹤。
“胧月夜。”
飛到半空中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殺生丸開口喚住了她。
胧月夜下意識地向他看去。
四目相對,仿佛有千言萬語。
“活着回來。”
殺生丸深深地看着半空中的胧月夜,簡短地說了這樣一句。
“我會的。”
胧月夜明白這一句話的分量,朝他溫柔一笑,化作流光飛去。
“飛走了……”鈴呆呆地望着天空,喃喃地念道。
“走了。”
月夜下,風吹起殺生丸光華如水的銀發,白衣男妖重新佩上那把父親留給他的刀,帶着兩人一妖一坐騎奔赴他的戰場。
此間事了,終有重逢之日。
京都,平安宮。
自貴族衰落以後,這一片早已因連年的戰亂變成了廢棄之地。往日寶馬龍駒,衣香鬓影之地,如今也不過荒草叢生,幾無人煙。但籠罩在宮殿上空的強大邪氣,讓胧月夜忍不住心中發寒。
這樣程度的邪氣,上次碰到還是兄長在世的時候。那時的京都,百鬼橫行,人類成批成批地死亡,兄長也因此……幼時的記憶浮現在胧月夜的腦海中,竟與眼前的情景重合了起來。
“胧月夜……”幽遠的聲音從宮殿深處傳來,充滿了惑人心智的力量。
“呵,曾經統治了京都的玉藻前,如今隻剩下這點伎倆了麼?”胧月夜冷冷地看着這個等着她的陷阱,高聲嘲諷道。
宮殿深處,那呼喚着她名字的聲音仍未停止。
“幻影,破!”
胧月夜雙手結印,強大的妖力沖向宮殿中心的方向,似乎與什麼相撞,發出了一道劇烈的白光。
光芒散去,胧月夜放下遮眼的衣袖,看着比剛才更加寂靜的平安宮,心下有了計較。
看來,這一趟請君入甕,她是不得不走一趟了。
這座自飛鳥時代就建起來的宮殿,曾經住着兄長輔佐過的人類天皇,也曾經住過玉藻前誘惑過的那個掌權者。然而此刻,胧月夜一路前行,隻見庭院中花草枯萎,一片死寂。這種死寂,不是生命的死亡所能形容的,而是一種徹底的寂滅,邪惡到連靈魂都沒有,從極緻的虛無中竟産生出一種奇異的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