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顧風突然有些悲切,他想起那個撞向他的身影,一點點回憶那人的長相,特征。
當時的巷口路燈太黑,他被撞到在地隻聞到濃厚的汽油味,當時他沒留意,如今看來真的就是那個人縱火燒死了他的家人。
案件過後,他瘋狂的跟警察說他在回來的路上撞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可是警察一口咬定是電路問題,徹底定了案。
他在一次又一次拒絕裡開始思考是不是真的像有些人所說那個憑空出現的人隻是自己的臆想,因為沒有監控拍到他描述的那個人。
行車記錄儀裡看到的鐵證,一個奇怪的人确實從他家的巷口奔跑出來,證實了他當時并沒有說謊。
那說謊的當底是誰?
尹顧風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小姨,那個人走路怎麼樣。”
“走路?”趙涵茹停頓了幾秒,“你是不是說過撞到你的那個人是瘸腿。”
而被警方逮捕的瘋子雙腿健全,完全沒有跛腳的意思。
“哈哈哈哈,”趙涵茹笑了,她不知道到底該怪誰,如今查到的蛛絲馬迹又被掩蓋住,“我今晚再回去一趟,要是縱火那個人還活着,應該知道這件案子又被翻出來了。”
“我守在那裡,我等着他來。”說完趙涵茹挂了電話,姨侄兩人隔着一千多公裡心裡無限怅然。
夏言川捏了捏尹顧風的掌心,尹顧風回過神來,挂着苦笑,“我有時候覺得我瘋了。”
夏言川知道他說的是三年前他在警局質問的那件事,“人雖然沒找對,但證實了你沒有說謊。”
“尹顧風,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夏言川忍不住抱住了他,他隔着布衫感受着面前人的心跳,“不是你的錯。”
趙涵茹也跟他說過不是他的錯,但是又有很多人當着他背着他告訴他,如果他能回來得再早一些,甚至晚出去幾分鐘,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看着那場大火在我面前燃燒,”尹顧風有些累了,“什麼也做不了。”
夏言川溫柔的拍打着他的後背,像在安撫一直受驚的小貓,這個時候什麼安慰都是徒勞,尹顧風需要自己走出那場大火,而夏言川就在門口等着他,尹顧風需要的時候回頭就能看到。
期中跟月考一樣難熬,但比較不同的應該是期中卷子更難一些。
考完的下午有一批人會手拿着卷子對着蒼天禱告,求自己的分數能再高一些;有些人心裡有數已經開始對答案估分,穩如老狗;有些人雖然穩如老狗,但其實心裡慌亂無比,偷偷在家給文曲星上香。
李鞑延、張齊和夏言川正在教室裡收拾東西,時不時爆出幾個答案跟夏言川比對。
“什麼!數學最後一題答案是根号145?”李鞑延本來就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像銅鈴,他扶着眼鏡幹笑了兩聲,“開玩笑也不能開這個。”
夏言川早收拾好了東西,他靠在椅子上自信的開口:“齊齊,你答案多少。”
張齊抱着一塊餅啃的津津有味,被叫到他老實回答:“根号145。”
李鞑延這一刻的臉色跟屎一樣難看,無框眼鏡也掩蓋不住他此刻的心情,“你們為什麼要報答案。”
他幽怨無比,如果眼神能殺人,夏言川和張齊已經被千刀萬剮。
張齊撓撓頭,不解道:“不是大眼你先問的嗎?而且你考完就警告我們不能說答案,可到目前為止你已經問了物理化學的選擇題和大題,現在已經問到數學的最後一題了。”
他的語氣太過真摯,夏言川噗的笑了出來,李鞑延打開夏言川試圖摸上他頭的手,“你背着我們脫單,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張齊一口餅子咬着嘴裡,驚訝道:“溫爽嗎?”
“不行不行,”張齊搖搖頭,譴責夏言川道:“你怎麼不找個正常一點的。”
李鞑延呵呵一笑:“誰叫你夏哥不走尋常路。”
眼見兩人越說越熱鬧,夏言川敲敲桌子,“胡說什麼呢。”
張齊呼了一口氣,直接賣了李鞑延,“大眼說的,她是你的桃花。”
夏言川哦了一聲,“是嗎?李鞑延?”
李鞑延默默退後了兩步,把眼睛摘下來,打岔道:“沒戴眼鏡,我可聽不見你們在說什麼。”
說着退到門邊,抓起門邊的書包就往門口跑去,夏言川跳起來喝道:“李鞑延你給我站住!”
“啊哈!”夏言川還沒邁出一步,門外傳來一陣驚呼,緊接着就是□□碰撞物品散落的聲音。
“我滴嗎呀。”
張齊聽到聲音,意外的皺了皺眉,“是魏晨那個壞家夥。”
“就是他踩壞大眼的眼鏡?”夏言川聽李鞑延跟他聊過幾次,聽大眼說還要讓他好看來着,不知道給他使了什麼袢子。
“沒死吧。”魏晨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伸手想拉李鞑延起來,李鞑延拍開他的手突然感覺自己手裡空空。
“誰死了!”李鞑延一口氣郁結在心口,“你死我都不會死。”
“我斯好心拉你起來,”魏晨最後兩個字尾音極高,夏言川隔着牆都能感覺到他跳腳的模樣,他走出去看見魏晨還對地上的那個人伸着手,一副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模樣。
“等一下!”李鞑延伸手示意,“你别動。”他擡頭模糊的看着魏晨,總算知道這一幕為何似曾相識了,剛才那一撞把李鞑延手裡的眼鏡撞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