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交易還沒正式談攏,萬小姐抱着手臂躺在座椅上,等着溫忠他們開口。
“貨帶來了嗎?”黑衣人道。
李總立馬點頭應道:“帶了帶了,帶了樣品。”
萬小姐噙着笑,但眼裡寒光微閃:“あなた方の工房をご覧になります。”
溫忠直覺不是什麼好話,看着黑衣人讓他翻譯。
“她說什麼?”
黑衣人道:“萬小姐要看你們的生産工坊。”
“不可能。”溫忠和李總同時開口。
溫忠瞪了李總一眼,施施然道:“萬小姐,你們是買貨的,我們是賣貨的,這就是這筆交易。”不可能會把人帶到自己的工坊,溫忠雖然不管事,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看來你們并不是誠心交易。”溫忠道,“美麗的女人不能野心太大,會不招人喜歡的。”
黑衣人幾乎是帶着氣把話翻譯過去,萬小姐站起身來,溫忠這才發現女人身形高挑,似乎有一米七以上,自上而下含着薄怒的眼睛打壓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溫忠突然感覺後背升起的一股寒意,這種上位者的氣勢他隻在自己那個十年前就死掉的爺爺身上見過。
萬小姐不說話,在房間裡慢慢踱步,李總噤聲縮着脖子降低存在感,嘴裡念叨:“這個祖宗,就不能管點用。”
房間不大,但是勝在精巧,除開桌椅外裡面還有一個房間,萬小姐站在門前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門敲開,那股威壓似的目光從溫忠身上挪開時他重重喘了一口氣。
“媽的,這女人怎麼跟個死人一樣。”溫忠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女人抱着胳膊漫不經心回頭看了一眼,道:“隠されたものは好きではありません。”
溫忠和李總不明所以,望着黑衣人,黑衣人翻了個白眼:“我們小姐說,你們太喜歡藏了,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她很不喜歡。”
李總心道:萬小姐說的字有這麼多嗎。
溫忠臉色一黑,咬牙道:“你什麼意思?”
萬小姐笑了笑,伸手往門上敲了兩下,清脆的翹門聲仿佛扣在所有人心上。
黑衣人道:“小姐說讓裡面的人先出來,這樣深藏不露可不是個君子。”
溫忠猛然回過頭朝李總看去,李總擺出一服茫然的神色,苦笑:“忠哥,我也不知道啊。”
那這個情況下還會有誰,溫忠快步走上前,萬小姐很體貼的讓開位置,溫忠道:“我到要看看是——”
話沒說完,門從裡面打開,露出一張溫文爾雅的臉,這張臉溫忠認識,包括華國的很多人都認識,這個人上過無數次新聞報道,因為他的團隊在華國幾乎改變了通訊方式。
“任何啟!你怎麼在這兒!”溫忠就要跳腳了,随後反應過來,“你不相信我?”
他揪着任何啟的衣領,眉眼間都是厲色,“你他媽還打電話讓老子過來,你他媽就是這麼防我的?!”
任何啟輕輕推來溫忠的手,語氣不急不慢,“你還是那麼沖動,小忠。”他似乎像個對孩子敦敦善誘的長輩,對孩子無意間的置氣不以為然。
他走出門理了理自己的衣領,他的目光從萬小姐身上落到了一個纖塵不染的白色身影上,看向溫忠的目光終于有一絲裂痕,但他一瞬間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對着萬小姐溫和的點了點頭。
“這筆生意,似乎不能再做下去了。”任何啟雖然笑着,但任何人都能察覺到他的冷意,“萬小姐,你們的誠意似乎有點緊迫啊。”
萬小姐保持着客氣,等黑衣人給她翻譯完準備再開口,任何啟打斷了她的話。
“萬小姐。”任何啟站到一扇窗戶面前,透過黑夜視線落到地面的一個黑暗處,“你剛才是在看哪裡?這裡?還是這裡。”任何啟的手指着一個方向,又落到另外一個方向,那裡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有什麼東西。
那是城市與郊外相交的地方,跟璀璨繁華的都市相比,那裡籠罩在死寂的黑夜之中,似乎想蟄伏的野獸對着獵物虎視眈眈,一有機會就伺機反撲。
萬小姐道:“任先生這是在懷疑什麼?”
一口流利的漢語驚呆了衆人,溫忠不敢置信的聽着萬小姐的話,李總被吓了一跳:“你你——”
旁邊那個裝作翻譯的大漢不高興了:“我們小姐有些話不想說,有些話不想聽,這也有問題?”
任何啟突然拍了拍手,“精彩,太精彩了。”
溫忠道:“任何啟,你什麼意思。”
雙方各站一處,萬小姐雲淡風輕的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上的一身長裙在冷白的白熾燈燈光下流轉着異樣的光芒,她就站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
“誰能知道讓華國警方頭疼不已的酒中仙,居然就是眼皮底子下的人,任老闆,你膽子可真大啊。”萬小姐低低的笑起來,“我是生意人,你們酒中仙最近藏頭露尾,狡兔三窟,你這是打了多少洞藏着掖着。我這個人一向喜歡坦誠的人,你們今天來了,也算給了我萬夏面子,我也不跟你計較了——貨呢?”
提起貨,李總這才有了點在交易的氛圍,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已經讓人送過來了,我打個電話讓他們上來。”
說着就拿出手機剝了個号碼,但是電話遲遲沒撥通,嘟嘟的音節讓人心煩氣躁,李總說着就要出門去親自查看。
而瞬間,整棟大廈陷入了黑暗之中,樓下的舞廳傳來喧嚣和争執。
“他媽的怎麼回事,”溫忠意識到不好,但脖間被一個冰冷散布寒氣的東西抵住,耳邊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别動。”
屬于楚熙的聲音傳來,溫忠下意識掙紮,但脖間的刺痛卻讓他心中警鈴大作,溫柔的液體從刺痛處留下,他僵住身子,感受着抵在脖間的利刃。
“情況有變!忠哥,我們先撤。”李總說着就打開手機裡的攝像頭,光線所到之處變得清晰起來,他看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溫忠,吓出一聲慘叫,“楚熙!你在幹什麼。”
兩個黑衣人第一時間擋在萬小姐身前,任何啟黑漆漆的眼裡突然迸濺出笑意,“溫忠,我早就勸過你做人要仁慈一點,不然遲早自食惡果。”
“楚小姐,把刀放下吧,這麼架着刀一點也不像她。”任何啟低低的笑着,笑聲在黑夜裡顯得有些陰森,他從光陰裡看着楚熙的臉,似乎有些眷念。
楚小姐把刀刃逼近了一分,剛才還溫柔可人的臉有些瘋狂,她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從溫忠的脖子掃視到臉頰,“放下?像她?”
她喃喃的笑了,“就是因為我長得像,就是你們這麼對我的理由?任何啟,你别太裝模作樣,真讓人惡心。”
萬小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長得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