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吃飯了,老師們坐着一桌聊着天,尹顧風周圍空着幾個位置,他們順勢坐到了旁邊。
夏言川自然是挨着尹顧風坐的,李鞑延左邊是夏言川右邊是魏晨,他捧着面前的粥慢慢喝着,魏晨摘下口罩,吹着粥也慢慢喝着。
張齊跟沈佳佳坐在一塊,兩個人說着話,多半是沈佳佳在說,張齊嘴裡塞着動作老實的附和。
沈佳佳坐在對面,看到尹顧風扒着雞蛋放到夏言川面前的盤子裡,忍不住道:“尹顧風同學,你在照顧小孩嗎?”
夏言川喝着粥差點被嗆了一口,他從碗裡擡起頭,語氣高興:“我倆的小情趣。”
李鞑延和張齊知道内情的人眼睛都瞪大了,哥你在說什麼啊?
沈佳佳和其他人都笑了,顯然沒當回事,男生之間說說笑笑的很正常,她從盤子裡也拿過一個雞蛋,往桌子上敲了敲,“我看看這雞蛋自己扒的是不是要難吃一點。”
“佳姐,我來給你扒啊。”沈佳佳這段時間跟其他人都混得很熟,她笑罵道:“一邊去,咱可沒那待遇。”
李鞑延呵呵笑了兩聲,“男生嘛,确實是這樣相處的,一天不說幾句渾話就渾身不舒服。”
沈佳佳笑道:“我看你跟魏晨關系也不錯嘛,你也給他扒個雞蛋?”
桌上的目光突然都聚到他身上,李鞑延身邊的視線極為強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這種感覺也太是那個了。
夏言川也在旁邊拱火,他咬着雞蛋,“大眼,好兄弟有來有往,今天你剝了雞蛋,明天魏晨教你語文分析,你賺大發了。”
李鞑延冷靜道:“不提語文你還是我朋友。”
魏晨用筷子攪着碗裡的粥,笑了笑,“行啊。”
夏言川哈哈笑道:“大眼你就從了吧,在場誰語文有魏晨期中考得高,今天我做主把你許給他。”
尹顧風無奈的笑了,把他頭按下來,“你也少說幾句吧。”
李鞑延心裡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扒扒扒扒你個頭,夏言川我遲早把你腦皮扒下來看看裡面是不是裝的水。
張齊這傻大憨夾起一根油條,道:“大眼你不是說想跟魏晨交流一下學習經驗嗎,扒個蛋當拜師禮呗。”
其他人低低笑道:“哪個蛋啊。”
有人推搡了一把,“還有女生在呢,你喝粥也能喝大了。”
李鞑延騎虎難下,隻能拿過一顆雞蛋敲着扒起殼來,但是不知道撞了什麼邪,這顆蛋蛋白黏着殼,一點也不好剝,等他哆哆嗦嗦剝完,蛋已經不成形狀了。
他默默地把這顆蛋丢到夏言川碗裡,夏言川皺着眉看着碗裡那顆醜蛋,“你對我有意見?”
李鞑延莞爾一笑:“這不情趣嗎,給你加個餐。”
夏言川啞口無言,看到夏言川吃癟李鞑延心情好了點,對着魏晨也沒那麼膈應,“我重新給你剝一個拜師禮。”
魏晨神采飛揚,一對虎牙格外搶眼,他笑道:“好啊。”
沈佳佳啧啧兩聲,手裡那顆蛋扒的輕輕松松,“認個師傅都不要束脩,這也太劃算了,來來來魏哥,我也拜個師。”
她把蛋放到一個盤子裡往前一推,穩穩當當停到魏晨面前,李鞑延手上動作一頓,隻見魏晨又把那個盤子推了回去。
“剛收了關門弟子,”魏晨一副不着調的模樣,似乎是在開玩笑,沈佳佳也不惱,挑着眉笑,笑得格外大聲:“哈哈哈哈看來我們沒有臘肉沒有那個待遇。”
李鞑延安安靜靜拿過一顆雞蛋敲了敲,看到殼終于能完整脫落松了一口氣,三兩下剝好遞到魏晨旁邊的碟子裡。
“師傅您請。”認師認全套,他扒蛋不是為了别的,隻是為語文屈服。
魏晨一早的郁色散了個幹淨,他現在心情似乎格外好,就着粥把雞蛋一口一口吃了個幹淨。
這段插曲很快過去,吃完飯他們今天就要啟程離開海城回學校了,高鐵在中午十一點,還有點時間。
夏言川和尹顧風帶着行李是因為他們一會兒就要離開,趙涵茹要跟尹顧風去拜祭海城的親人。
當年他們的家人都用了海葬,大海的方向就是他們的歸宿。
曾經趙涵茹和尹顧風還為此争執過,趙涵茹極力反對想找個公墓好好安葬,但是尹顧風說:我不想他們不自由。
聽了這句話趙涵茹沉默了許久,安葬後的每座墓碑不僅禁锢着死去的人也讓活着的人日夜牽挂,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人的情感總要有一個歸宿,她怕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是活着的人又能尋求到什麼,從冰冷的石碑上隻能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趙涵茹思考了一整個晚上,敲開尹顧風的門時說了個好。
安葬家人的時候是個晴朗的白日,海風很大,趙涵茹和尹顧風麻木的跟着流程在輪船駛到大海中央,海面風平浪靜。
古老而又哀痛的儀式充滿着悲切,在落日餘晖下所有親人都得到了自由,生前的痛苦在海風下自由遠去。
風帆湧動,哀鳴不絕。
這幾天趙涵茹在夏晚晚的協助下揭露了任何啟和溫忠等人當年的所作所為,海濱警方聯絡各地警員查獲了多家制毒工廠,而16年的大火不是天意而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