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說了三個真的,李鞑延都能感受到她的真誠。
高月月深深鞠了一躬,小心道:“住院的所有費用,我們家裡都會支付……”說着她聲音漸漸笑起來,看着眼前的豪華單間病床,高月月忍不住心想這一天得多少住院費,恐怕人家根本不在意這點錢。
“你是……高月月?”李鞑延看不清她的臉,配制的眼鏡還沒有送過來,他隻能通過聲音辨别來人的不同。
“嗯,”高月月小聲的答。
李鞑延點點頭,空氣有片刻的甯靜,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敞開的門走進來一個人,高月月下意識看了一眼,驚呼道:“你來幹嘛?是不是看見我爺爺了。”
魏晨手裡舉着一個熱水壺,點了點頭。
“你可算回來了,”李鞑延等他走近壓低嗓子說話:“你們班上同學,你跟她說幾句?”
“可以,但是你把藥先吃了,”這個病房的電熱水壺壞了,來看望李鞑延的魏晨下課就跑過來,提着好些他外婆做的餅幹,不甜不膩,香味濃郁,李鞑延沒忍住吃了一大半。
趁着空隙,魏晨出去給他接了些熱水釀涼了備用。
看着兩人的互動,高月月心裡蒙上一層莫名的情緒,她吐出一口濁氣,求助的看了一眼門口。
魏晨遞給她一杯水,指着旁邊的座椅:“坐着聊吧。”
高月月下意識用右手接,突然彎曲産生的痛感讓她反應過來自己還有傷口,她換了左手接着。
“謝謝。”高月月捏着水杯,坐在凳子上。
“我呢,也沒什麼大事,”李鞑延老實道,“也算是因禍得福吧,這次來醫院查出了其他的問題,明天就要動手術了,所以醫藥費也不用你們付。”
見李鞑延這麼好說話,她還有些不真切,“可是……”
“但該說不說,你那一撞勁還挺大。”李鞑延蒼白的臉上浮出笑意,開玩笑道。
高月月逐漸放松下來,因為有熟悉的人在,她漸漸跟李鞑延說起話來。
也就聊了一會兒,高月月就準備起身告辭了,她爺爺還在外面等着她,見自己那一撞給李鞑延造成的問題不大,她徹底松了口氣。
魏晨站起來說:“我送你。”
“好啊。”高月月看向李鞑延,“李同學,那我們先走了,祝你手術成功!”
高月月以為魏晨照顧家人,剛好跟同樓層的李鞑延在一塊,一個班的剛好能說說話。
出門,她發現高爺爺在樓道盡頭等她,魏晨跟在旁邊,看着前方:“你跟你爺爺一塊回去嗎?”
“嗯,你要回學校嗎?”高月月還在家裡反省,不能回去。
魏晨還要在這裡待一會兒,自然不會立刻走,他回道:“上課前我再回去,不能跟你一路了。”
高月月了然的點點頭,又想起什麼,“你外婆怎麼樣啊?”
突然提起他的外婆,魏晨想起早上外婆起了個大早給他打包好甜品,讓他帶給同學吃。
一天天精氣神好的沒話說,整天跟她朋友唠嗑打牌,他笑了笑:“早上還跟我說要跟張阿姨去跳舞,你是不是想吃她做的草莓曲奇了。”
“…是啊,”高月月撩了撩鬓角的頭發,玩笑道:“我更喜歡你外婆釀的桂花蜜,還挺饞的。”
魏晨想着家裡還有不少,直接答應道:“那我明天帶一些給你喝。”
高爺爺也認識魏晨,跟他打了聲招呼。
魏晨應了聲,随即跟高月月說:“早上我拿給你。”
高月月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直到他進了那扇她剛剛去過的門。
魏晨他外婆沒有生病,那他到醫院是專程探望李鞑延的。
可是李鞑延的朋友不是夏言川他們嗎,魏晨轉過去不到一周就跟李鞑延這麼交好了嗎。
“看什麼呢?”高爺爺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示意她回神。
“說得怎麼樣?”高爺爺站在她旁邊,詢問道。
高月月心裡泛起一絲漣漪,想起田甜跟她在食堂的說的話,忍不住開始思考。
“李同學原諒我了,收下了禮物。”高月月想起進門前李鞑延說的那句話,熟稔的語氣顯然不是對自己。
【放着你個大美女不喜歡,多半是彎了】
高月月越想越離譜,恨不得跑回去揪出些蛛絲馬迹,但是理智制止住她的行為,她從包裡把那根紅布條又重新戴回脖子上,手肘的傷口隐隐泛着灼燒感。
剛才自己的那麼明顯的姿勢,魏晨也沒有發現。
她這才意識到輕飄飄的一句不喜歡有多讓人難受。
“哭什麼啊?剛剛那個臭小子給你臉色看了!”高爺爺走得好好的,突然聽到背後傳來輕輕的抽噎聲,還奇怪是什麼東西。
這一看,居然是他的大孫女。
高爺爺一副奇了怪了的表情,自己家的孫女雖然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但是在外可不是受人欺負的主,這…難道剛剛有人給她氣受了?
“不……不是,”高月月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刷刷往下掉,“我就是…胳膊疼……”
高月月抱着胳膊蹲在地上,把臉藏在裡面緩解自己的情緒。
“不應該啊……我配的藥能止痛啊,”高爺爺手足無措起來,見高月月真的哭的厲害,還真沒轍起來。
哭泣是弱者的武器。
那段朦胧無期的感情,自己應該劃一個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