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珲連忙跑了。林輝立刻上前關上大門。
啪。
戚淙把碎片丢掉,環顧一下室内,找到簸箕和掃帚,去掃地上的茶壺碎片。
林楓見狀忙上前去拿戚淙手裡的掃帚:“你别動,我來就——”
“爸。”戚淙避開他的手,快速把碎片打掃好,看他一眼,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把茶壺摔了。”全然不見剛才的兇狠。
“……”
林輝收回手,目光複雜地看着戚淙,良久,擡手輕輕摸了摸戚淙偏長的頭發,哄道:“沒事,但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動用武力時無論是你傷到别人,還是别人傷到你,最後你都會倒黴。理智解決問題,明白嗎?”
“嗯。”
主卧室的門打開,戚音走了出來。
戚淙本能地藏了藏裝着茶壺碎片的簸箕,先戚音一步開口說道:“爸、媽,這裡不能再住了。小表舅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今天已經撕破臉,他肯定還會再上門。這個小區沒有門禁,沒有保安,大門稍微用力一推就能開,太不安全了。”
戚音把他的小動作收進眼裡,眉眼軟了軟,問道:“搬去哪?”
搬去哪?
戚淙一時被問住了。“睡”了三年,他對現今的情況整個就是一摸瞎,連自己現在住在哪都不知道,哪會知道要把父母安置到哪裡去。但他很快想到了辦法,回道:“先就近找間酒店住着。爸、媽,你們在家收拾一下要帶走的東西,我和嘉嘉去找酒店,等開好房了再來接你們。”
林輝想說什麼,被戚音攔住。戚音點頭應道:“好,爸媽在家等你。”
戚淙和沈嘉離開後,林輝看向戚音:“真的要搬嗎?”
“你沒發現嗎,他剛剛是故意對戚珲動手的。”
林輝愣住:“故意?”
“嗯。”戚音微笑,漂亮的杏眼微彎,依稀能看出一點年輕時嬌俏動人的模樣,“他是心疼我們,在找借口讓我們搬家呢……老林,淙淙想起來了,他這次肯定是真的變好了。”
橙色跑車内,戚淙問沈嘉:“我住院之前住在哪?”
沈嘉為戚淙的改變感到開心,聞言立刻回道:“你在天華區租了套小公寓。”
“多大?”
“一室一廳。”
戚淙眉心微蹙。
太小了,住一家三口有點勉強。
沈嘉看出了戚淙的困擾,試探說道:“我在錦繡區有套小别墅,是我爸去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
戚淙搖頭:“不合适,你爸爸送你的房子,你可以借給我住,但不能借給我爸媽住,我爸媽也不會住你一個小輩的房子,傳出去不好聽。嘉嘉,我是真的欠了銀行八十萬嗎?”
沈嘉哽了下,答得含蓄:“以我的了解,可能……不止。”
不止?
戚淙眉頭皺得更緊。
比八十萬都不止,那是多少?一百萬?兩百萬?
沈嘉再次試探:“淙哥你别急,錢我可以幫你還——”
咔。
戚淙面無表情地掰了下手指。
沈嘉及時改口:“——我可以先借你一筆錢應急!等你賺了錢再還給我,當然,我會收利息的,老話說得好,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戚淙松開手指,不吓沈嘉了,輕輕拍了下沈嘉的肩膀:“嘉嘉,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謝謝。”
“跟我瞎客氣什麼。”沈嘉扭頭沖戚淙咧嘴笑了下,然後收回視線繼續看路,偷偷吸了吸鼻子,“咱倆誰跟誰,隻要你好好的,這些都是小事。”
去訂酒店的路上,戚淙好好了解了一下現如今的情況,然後越了解,他的心情越沉。
據沈嘉所說,他在三年前因為一場高燒失了憶,忘了父母朋友,隻記得在他高燒暈倒在路邊時救了他的江兆言——也就是那個他過去三年一直追逐着的男人。
戚淙不敢置信:“所以,我三年前也失憶過?我現在其實算是恢複了記憶?”
“可以這麼說。”沈嘉趁機安慰,“所以其實很多事也不能怪你,你都忘了嘛,又被那個江兆言洗了腦……”
戚淙消化了好一會才接受這個信息,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叔叔阿姨就想給你治好嘛,帶你到處去看病,但是……”
但是治療并不成功,反而讓失憶的戚淙和父母有了隔閡。治療失敗的戚淙選擇遠離父母,斷絕和過去朋友的往來,更換所有聯系方式,去到了江兆言身邊。
這之後陸陸續續發生了很多事,戚淙性格大變,出櫃表示愛上了江兆言。為了追江兆言,他掏錢幫江兆言開公司,陪江兆言創業,還為了江兆言和父母虛與委蛇,挖三木的資源養江兆言的公司,間接導緻了三木的破産。
再然後,戚淙就自殺了。
最後自殺那段沈嘉說得很含糊,但戚淙也沒精力去詢問細節。他滿心荒唐,根本無法想象沈嘉口中的那些事居然都是他做的,也無法想象他居然會為了一個聽上去人品不怎麼樣的男人,執迷不悟三年——哪怕是在他失憶的情況下。
他抿緊唇,忍着抵觸确認問道:“所以我和那個江兆言,在一起了?”
“那倒沒有。”沈嘉連忙搖頭,小心瞟戚淙一眼,聲音有些小,“那個江兆言有别的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