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也不感興趣。”

萬宇晴把墨鏡推到頭頂，這回臉上帶着了點笑容，“真的合作啊。她背後那麼大的平台，送上門的機會，我不用白不用。趁着假的同性戀情曝光推出一個打同性擦邊球的項目，不愁沒有話題度。說起來你家王總在做生意方面還是夠意思，昨天壓熱搜、買熱搜、鋪營銷号的事，她都一手包了。雖然投資電影、制片之類的，對我來說來錢不快，但看她這麼殷勤的樣子，說不定會是個好項目。”

的确，王宥倩對韭菜好不好割的嗅覺就和鲨魚尋找血腥味的本能一樣，這點業内是一緻認可的。但林樂芒出于對王宥倩的了解，隐隐覺得這其中多少有點貓膩：“莫非你們合同都簽了？”

挑了挑眉，萬宇晴一臉她問了什麼傻話的表情，回答說：“當然。昨天直接和法務視頻會議，沒什麼問題就簽了。不快點定下來我還怕王宥倩反悔。”

行吧，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最多再提醒一句，好歹炮/友也占個“友”字呢。

“晴姐，就算你是富婆也要小心資本家。”

“什麼莫名其妙的。”

萬宇晴白了她一眼，卻瞧着她低頭整理戲服的樣子起了一點小心思，“這次合作已經确定另一個主角會由你們公司來決定。我問你，你想和我共演嗎？都是主角的那種。”

誰讓昨天她的提案剛說了一半就被王宥倩像防瘟疫一樣拒絕了，要是林樂芒自己想要參演，讓她自己去說，看王總怎麼拒絕自己的小情人。而且林樂芒應該想的吧，大制作的女主角，隻要她有點職業生涯的追求，應該就……

“我？算了吧，不是很想。”

是的，林樂芒毫無職業追求。

萬宇晴覺得自己要懶得開口問她原因了，但或許是她略微瞪大的眼睛太顯眼，沒接話的沉默太明顯，惹得眼前的人覺得要給她一個理由才顯得比較貼心。林樂芒斟酌着開口，怎麼聽都像找補：“主要是一看這個項目話題度就太高了，我還是想當一個低調的普通藝人。還有，我這演技，肯定接不住你的戲。所以還是算了。”

一想着說這話的人一個月上熱搜的次數比自己少不了多少，雜志下班飯拍還要買一個美貌熱搜“林樂芒氛圍感”什麼的，就這還和自己說要當一個低調的普通藝人。

“你……”

能讓萬宇晴氣結的人真的不多，林樂芒算一個，而且是很靠前的一個，“你進娛樂圈是幹嘛來了？”

作為曾經參加過偶像選秀的雙栖藝人，林樂芒聽完她的問題立刻換上了一副舞台完美笑顔，表情管理滿分，答道：“來工作賺錢的。”

廢話。

萬宇晴白眼還沒翻完，挨着她坐着卻一直挺直腰闆的人突然往前一趴，湊到了她的耳邊，悄悄說：“還有就是，來看美人的。像是遇上晴姐就滿足了我的很多私心。”

笑着說話呼出的熱氣直往她耳朵裡鑽，險些把她的耳垂薰熱。想和林樂芒接吻的念頭更是沖上了她喉間，萬宇晴連忙清了清嗓子，伸手捏了她的下巴把她推開了些：“起來，别把你戲服弄皺了。”

接着也壓低了嗓音，盯着她仔細塗着戲中妝容的唇說，“你先好好休息兩天，戲還要拍大半個月，有的是時間。”

林樂芒用手握住面前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掌心貼着她腕間微微凸起的骨頭磨蹭：“晴姐，說真的，你找我來演這個角色并沒有考慮過我能不能把她演好吧。”

“演得好，演得差，又有什麼影響，反正是爛戲。”

萬宇晴的回應引得林樂芒笑彎了眼睛，她松開了她的下巴，她便松開了她的手腕。接着就聽到萬宇晴喊了一聲站在另一個遮陽棚下待機的現場化妝師，化妝師趕忙跑過來，在萬宇晴的要求下把遮瑕、氣墊和散粉一股腦兒地都留了下來。

打開遮瑕的蓋子，萬宇晴在手背上試了試色後，重新捏起林樂芒的下巴擺正了位置，拿起小刷子開始對着她不滿意的黑眼圈下手。這樣近距離卻不帶着絲毫情欲地盯着對方看的時候并不多，或許正因為如此，萬宇晴的口中溜出了一句多少顯得有點溫情的話。

“找你演也滿足了我的很多私心。”

下一秒，又想笑的林樂芒卻被她的一聲“别動”喝止了。

看來除了招惹以外，溫情也不可以過度。

差不多等萬宇晴滿意的時候，她倆的手機一前一後地響了起來，萬宇晴看了一眼來電，不避諱地當着她的面接了起來，而林樂芒那邊接到的是微信，看着頭像是某個日漫人物的聊天框砰砰地往上漲着數字，就能猜到對方敲字的心情有多愉悅。

“姐姐”

“我明天來你片場找你呀”

“你明天忙不忙？”

“忙也沒關系我就在旁邊看你”

“我戲都拍完了”

“我明天休假我要給你看我新染的頭發”

“還沒有人看過”

“我想你了”

是那個差不多天天都要找她聊天的、甜度超标的名字。

陳糖。

小孩子總是随時随地都能讓人變得心情明朗，林樂芒挺喜歡和陳糖聊天的，這個剛過20歲生日的女孩總是洋溢着滿滿的活力，臉上的笑容幹淨純澈得很，她每次喊自己姐姐的時候還透着些奶聲，和她在舞台上唱跳的樣子很是不符。這種反差多少是吸引林樂芒的，再者說，20歲的女孩子長開了的模樣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她剛回複完陳糖的消息，就聽到萬宇晴提高了音量對着聽筒罵道：“安排什麼小愛豆來和我演對手戲？你看不起我嗎，你在耍我嗎，王宥倩你個混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