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我真的真的好餓。”
“沒了?”
“沒了。”
顧衍從牙齒縫裡憋出兩個字。
“憋着!”
“哦。”青年揉了揉胃。
越野車重新啟動。
兩分鐘後——
“忍不住怎麼辦?”
“使、勁、忍!”
又過了兩分鐘——
“阿衍,馬路在轉圈圈。”
顧衍:“……”
他頂着張黑臉,翻出袋小熊形狀的水果軟糖扔進青年懷裡。
楚眠撕開包裝,心情很好地在黏黏糊糊的小熊裡挑挑揀揀。剛挑出自己喜歡的味道,就聽到駕駛座那頭傳來顧衍陰恻恻的聲音。
“和牙醫約在明早九點。”
“滋啦——”
包裝被撕開道長口。
楚眠指尖一抖,散發着草莓香味的小熊顫顫巍巍掉了回去。
“叮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顧衍瞥了眼亮起的屏幕,臉色頓時沉得都能擰出水來。
果然不出所料,挂斷電話後楚眠心情格外愉悅地搖搖手機。
“阿衍,改道去警局。”
“不去。”
“有新的委托。”
“沒興趣。”
“那我們下個月房租?”
“……”好氣。
越野車扭過車頭調轉方向。
“對了,明天的牙醫預約?”
“……”更氣了。
***
京華市精神病醫院建在五環還要再往外的城郊,等趕到位于市中心的刑偵一隊時天已經黑透。門衛彎腰看了眼車牌,随即态度熟稔地朝坐在車裡的兩人揮了揮手。
道閘升起後,越野車穿過停滿警車的大院徑直駛向辦公樓。
辦公樓隻有三層,夜幕下依稀可見紅綠的爬山虎挂了滿牆。
隊長辦公室。
“叩、叩、叩——”
門後傳出渾厚剛勁的男聲。
“請進!”
辦公室裡,一隊隊長貢安平捧着缸涼了的濃茶坐在桌子後。
“貢隊長。”
“楚醫生來啦,坐。”
貢安平摘掉眼鏡,擡手揉了揉被鏡托壓出兩塊紅印的鼻根。
“你先了解下案情。”他拿起提前準備好的文件夾遞給楚眠。
文件夾内,兩張薄薄的紙簡單介紹了涉案人員和案件情況。在正式接下任務前,楚眠能接觸到的信息也僅限于這些籠統的概述。
犯罪嫌疑人:
徐嫱。
啟元資本董事長;
新晉知名青年女企業家。
開頭簡短的介紹像是從名人百科直接複制來的,怎麼看都很難跟牽扯三條人命的重案聯系一塊。
“犯罪動機是什麼?”
“蓄意報複。”
“報複?”
楚眠垂眸掃了眼資料裡關于被害人身份信息的部分,三名前科累累終日遊手好閑的街痞流氓。
倒讓人不禁好奇他們是怎麼招惹來知名企業家的蓄意報複。
“徐嫱現在人在哪?”
“取保候審。”
“什麼時候蓄意謀殺的犯罪嫌疑犯也可以辦理取保候審了?”
“是證據不足?”楚眠習慣性地用指腹輕輕摩挲戒指戒面。
“何止不足。”
貢安平眉頭緊皺。
如果不是咬定徐嫱有重大犯罪嫌疑的是刑偵一隊,就憑現有那點證據恐怕人早就無罪釋放了。缺少證據還隻是一方面,他更擔心的是留給他們破案的時間太倉促。
徐嫱留學期間換了國籍,是以華僑的身份回國發展。兩周後案件将正式開庭審理,他們手頭的證據注定徐嫱會被當庭宣判無罪。恐怕她前腳走出法院,後腳就會去買當天最近時間的機票離開華國。
“我們隻有兩周。”
楚眠合上資料,“您是想讓我在兩周内找到足以定案的證據?”
貢安平微微搖頭。
“不是找。”
如果是能被找到的證據,憑借刑偵一隊的辦案經驗,就算是需要掘地三尺也能挖出蛛絲馬迹。
“我知道了。”
轉眼半分鐘過去。
貢安平:“……”
你知道了,然後呢?
“嘭——!”沉甸甸的玻璃茶缸在實木辦公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保證金兩千萬。”
“不愧是知名企業家。”
“……”貢安平仿佛都能聽到自己腦袋裡顱内壓上升的動靜。
“賞金是保證金的7%。”
“140萬?”楚眠皺起眉。
“有問題嗎?”
“聽起來不太吉利。”
“啥玩意?!”貢安平那張向來處變不驚的臉悄悄裂開了條縫。
“數字裡帶着個四。”
楚眠目光真摯。
貢安平:“……”
“楚醫生真會說笑,你還記得自己每天都在和命案打交道嗎?”
“所以說吉利很重要。”
貢安平摁了摁太陽穴。
“那你說,多少叫吉利?”
“十個點。”
“七點一。”
“九。”
“最多七點二。”
“八。”
“七點三不能再高!”
好好刑偵一隊隊長,硬是有種正在大賣場裡砍價的既視感。
倒不是貢安平摳搜,華國施行誰懸賞誰付錢,到時所有賞金都得從他們一隊的褲腰裡擠出來。
至于兩千萬保證金隻要徐嫱候審期間遵規守矩,等判決結果出來無論有罪無罪都得原樣歸還。
“七點五!”
見青年又要開口——
“七點五五!再多沒有!”
楚眠:“……”
這麼精确的小數點嗎?
“貢隊長,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