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都吃着呢?”
“絕味鮮”燒烤店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背着黑色斜挎包的楚硯像巡視自家餐館的老闆,閑庭信步地從遮陽棚下走來。
那些吃燒烤的客人好奇地尋着聲音看去,隻見楚硯走到一半,停在店鋪的正中間,她臉上帶着笑意,仿佛真是老闆的什麼朋友,“勞駕叫一下你們老闆,”楚硯朝一旁的服務員說道,“就說,我有東西要還給他。”
大多數客人都沒見過楚硯,但在場的員工大多心知肚明,有人趕緊扭頭去後廚叫老闆。
周必成掀開簾子出來時,就看到了這樣的場面:楚硯站在屋子當中,擡起胳膊看着手上的腕表,嘴裡說着:“你們猜日理萬機的周老闆需要多久才能過來呢?”
她說話的語調有些漫不經心,但是在場的一些人,已經從這句話裡嗅到了别樣的氣息。
見周必成帶着幾個員工出來,楚硯胳膊一收,“說曹操曹操就到。”
周必成臉色有些難看,但馬上壓了下去,不鹹不淡地說道:“聽說你有東西還我?我怎麼不記得自己去過你的攤子?”
楚硯啧歎一聲,“您是貴人多忘事。”說完,她把手伸進挎包裡,然後往外一掏。
周必成立刻就認出了楚硯手裡的東西,眉頭一皺。
“周老闆,您的傳單落我攤子上了。您經常讓人在我攤子邊發傳單,我瞧着客人也隻是看幾眼就扔掉,怪可惜的,我幹脆都讓他們放在我店裡,我收集好一并給您,這樣您一次發不完還能回收再利用,您看這樣還滿意嗎?”
楚硯的話像倒豆子一樣,流暢而迅速地傾瀉而出。
她把傳單在空中晃了晃,一副等着周必成來取的樣子。
看熱鬧的人裡傳出“噗嗤”一聲,“原來是冤家”。
沒說話的人心裡應和一句,可不是嗎,同行是冤家。
也不知道是因為楚硯的話,還是路人的話,周必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去。
站在他旁邊的員工感受老闆的怒意,兩隻腳釘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接。
周必成幾乎就要當場發作了,但他顧忌到衆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我不缺那些廢紙,小李,傳單拿去扔後廚垃圾箱!”
“好的老闆。”小李趕緊上前,打算從楚硯手裡拿走傳單。
沒想到楚硯手一收,“周老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另一件事。”
她不管周必成臉如鍋底灰的樣子,繼續說道:“其實,我對周老闆家的燒烤味道一直很佩服,不知道周老闆能不能切磋一下。”
“你賣冷串串和我燒烤是兩回事,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周必成立刻拒絕,并傳喚員工,“老薛,送——”
“那就打賭好了!”
楚硯截斷周必成的話,“如果周老闆輸了,就停止派人到我攤子上鬧事,并向我道歉。如果我輸了,”她直直地注視着周必成,一字一句道,“我立馬搬走,退出集市。”
*
楚硯和“絕味鮮”打賭的事很快就在集市攤販之間傳開了。
要不是要守着攤子,攤販們恨不得馬上去廣場圍觀,這種熱鬧錯過了多可惜。
比賽規則很簡單,楚硯和周必成當街烤二十九串烤串,路人蒙眼品嘗,一次兩串,吃完後選出更好吃的那串,以此得分。
楚硯一開始提出自己的攤位上沒有烤架,想借用“絕味鮮”的後廚,被周必成當場拒絕,于是楚硯說借用他店裡的燒烤油。
周必成自然不肯,最後他松口,僅允許楚硯借用後廚做燒烤油,做完就出來。
所以最後變為二人當街用燒烤架制作烤串的方式,放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誰也沒有鑽空子的機會。
為了保障公平,楚硯用的周必成店裡的肉串,隻是回自己的攤位取了之前準備的香料。
“姓楚的,”周必成扭頭觑了楚硯一眼,臉上滿是鄙夷,“老子不和你比是不想你輸得太難看,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做好滾蛋的準備。要是你不想滾,老子也有的是法子讓你滾。”他鼻子一皺,兩隻眼睛露出幾分兇相。
然而楚硯并不怕他,他的狠話,在楚硯眼裡就像吱哇亂叫的蟬鳴。她伸手掏了掏耳朵,“周老闆這麼有中氣,還是留着求饒的時候用吧。”
她望向圍觀的衆人,竟學着古人做了個兩手抱拳的動作,“希望在場各位能做個見證。”
在請來的臨時裁判一聲令下,兩人先去廚房制作刷串用的燒烤油。
将準備的八角,桂皮,香葉,草果香料用冷水浸泡,防止油炸時糊掉沒有香味。
在涼油中加入洋蔥,姜片,香菜等料頭,開小火慢慢炸。随着油的加熱,料頭逐漸變軟,散出好聞的香味,此時再加入泡過的香料一起慢炸,炸好後撈出原料,便獲得了一碗充分汲取香料精華的燒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