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呀,開個玩笑而已,何隊這是幹什麼呀?那個人叫什麼來着?穆——天恩?我認識!我肯定認識啊!何隊都發話了,我能不認識嗎?”
見他這态度,也是不太想配合的意思了,何為也就不想再跟他啰嗦。可還沒等他調整調整繼續開口呢,那邊後巷裡,就傳出來了蔣方義怒吼的聲音。
隻見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押着一個男人,從五光十色的後巷子裡走了出來,随即,那個莽三的臉色也跟着臉色大變。
看來這個穆天恩,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了,所以他才會擔心這小子犯了瘾,會跟警察亂說,這才把他給藏起來了。
“喲!”這下換成何為嘚嘚瑟瑟飄起來了,“怎麼回事啊?這人——是犯了什麼事了?”
蔣方義見狀也趕緊跟着裝腔作勢起來:“吸D!正好讓我看見了!走吧,何隊,還跟人廢話什麼呀,咱們自己回去慢慢審!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
那個穆天恩一直垂着腦袋,隻是身子還尚有知覺,一直在躲避着蔣方義的大手,想要将他個禁锢起來。
“何隊!”
見他們拿住了穆天恩,這時候那個莽三倒是坐不住想起來要合作了。
“怎麼,葉先生還想請我進去喝兩杯?”
“這個人,”他指了指穆天恩說道,“他跟我們可沒有任何關系呀!不管是他殺了人,還是——”說着說着,估計是心虛吧,他還停下來頓了頓,“我這裡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何隊,剛剛都是誤會,你可千萬别往心裡去啊!”
何為也不搭腔,隻是别着腦袋側着身子,往那酒吧裡面看了一眼,笑了笑,就叫上蔣方義他倆,徑直離開了那裡。
薄連術不懂,為什麼已經抓了一個吸D的了,不順水推舟,把這裡給直接端了呢?
一路上,他都想開口,但礙于旁邊還有一個嫌疑人在那兒垂頭喪氣着,他也隻能先把那些疑惑都憋在肚子裡了。
“你先押他進去,先帶去審訊室吧,我待會就來。”
支開了蔣方義,何為也盯上了一路上沉默不語的薄連術。
“怎麼,覺得我做得不對?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别磨磨唧唧的。”
何為自己也是從他那個時候走過來的,他心裡現在有什麼小九九,何為能不明白嘛。
“何隊,剛剛大義哥已經在外圍抓了人了,咱們為什麼不直接趁着這股勁兒,聯合緝毒隊,一起把他們的窩給端了呀?”
“端了?你以為剛剛那個莽三拉着我說了那麼多的話,是跟我唠家常?那是裡面的人在銷毀證據!咱們貿然進去,打草驚蛇不說,就咱們三個,三條槍,弄得過他們?”
何為有些激動地訓斥他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槍啊?”
“那是D販,不是你們學校模拟課上的假人和你的同學!人家劉隊跟這個案子三四年了,連馮詳在什麼地方都沒挖出來,好家夥,你一去就給人家據點端了,你看到時候他告不告你的狀吧!”
“我錯了何隊,以後不會再這樣沖動了。”
“行了行了,上去上去!别老把自己那點心思挂在臉上,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還怎麼審問犯人,怎麼跟人對峙?”
薄連術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跟在何為身後,愣是連句話都不敢再說。
“何為!”
剛準備上樓,那邊就有人叫住了他。
“薄市長,您怎麼來了?”
何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不肯出來的薄連術。
“我是來···我路過,你們蔡局之前開會,落了點東西,我給他送來。”
見他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直說,何為便明白了,趕緊借口離開,順便把扭扭捏捏的薄連術往前推了一把。
薄連術跟他爸爸,好像一直沒什麼交流,之前也是蔡局跟他說了一次之後,他才知道的薄連術的家境。
母親在一次意外車禍中身亡,那時候他父親還在外地,愣是沒回來看過他,也沒去見他母親最後一面。
何為明白,那股别扭勁兒,一時半會是很難過去的,心裡的怨氣也是很難完全抒發出來的。
剛上樓,何為還在埋頭回憶呢,一時間竟沒有注意到身前有人,一擡頭就直接跟人撞在了一起。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事吧?”
沒想到仰起頭來一看,竟然是何尚廉的兒子。
“警察叔叔,你好。”
“你···你好啊,你一個人出來的嗎?你媽媽呢?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啊?來,進來說吧。”
剛要拉他進門,沒想到一扭頭,何為開個門的功夫,他又不見了蹤影,再一尋人影,原來他已經跑走了。
“哎,小胡!剛剛何尚廉的兒子來了,他來幹什麼的?”
胡北月也跟着往樓下看了一眼下去,接着歎息一聲道:“他來了好久了,我說讓他進去坐會兒,他不聽。說是來找你的,就在外面等你呢。”
“看着表情怎麼樣?是不是被人威脅了的樣子?”
“這個倒是不像,不過小孩子嘛,家裡突遭變故,有些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對了,剛剛劉隊他們過來了,說這個穆天恩确實是吸D了,已經被送到審訊室去了,大義在等你呢。”
說起正事,何為也就暫時把剛剛那個小孩子,放到一邊去了,本來就是想着審完了穆家兄弟,就去找卓心還有那兩個孩子聊聊的,隻是讓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自己找來了。
“幾号啊?”
“三号,何隊!”
順着過去,果然,劉駐他們還在裡面收集他的毛發呢。
“哎老劉,你還真是聞着風就來了啊。”
“我給你提供的線索,你怎麼着也得讓我看到點好處吧?待會審訊,我能不能也參加一個?主要是這個馮詳,還有他手底下那個葉成順,實在是太狡猾了,我也沒辦法呀!”
“行吧,不過我看呐,他應該知道的也不多,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了。”
何為一語成谶,等這個穆天恩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竟然連自己是怎麼出現在警察局裡的都給忘了,一個勁地嚷嚷着要讨個說法。
“穆天恩,你小子記性不好,腦子也不好了是吧?”
劉駐率先開口,先把他給鎮住了。
“我幹什麼了我?你們這是草菅人命,冤枉好人!”
“那你解釋解釋,你手上這大眼小眼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呀?”
劉駐的話直接問住了他,他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難逃一劫了,趕緊就改換了嘴臉,瞬間變得和順起來。
“警察叔叔,我——”
“叫誰叔叔呢?你都多大歲數了,管人家叫叔叔,你不害臊,我們還要臉呢!”
一旁的蔣方義有些嫌棄地教訓着說道,穆天恩也頓時癟了下去,不停地摸着自己的鼻子,顯得有些尴尬。
“知道我們找你什麼事嗎?”
眼看着他有些松動了,何為也趕緊趁熱打鐵,追問起來。
“還能為什麼,剛剛那位警官,不是已經說了嘛。”
“現在問你點别的事,老實交代!”
“我隻吸,不賣!你們信我!我本來是想去找莽三手底下的那個——”
“先不說莽三兒的事,”何為直接打斷了他的馬虎眼,切入了正題,“說說你自己,還有你小舅子何尚廉。”
“他?”
一聽說是聊何尚廉的事,穆天恩整個人都變得無比嫌棄起來,似乎他那個小舅哥在他眼裡,還不如他自己這個瘾君子來得坦蕩呢。
“他死了,你能說說,2月十六号晚上十一點,到十七号的淩晨一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嗎?”
“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穆天恩還是顯得很震驚的,而且何為看得出來,他不是在演戲,真的挺震驚的。
而且他的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陣難以掩飾的驚喜,驚喜過後,又是一陣無法言說的失落,甚至連眉頭都緊皺起來了。
“确實是死了,現在我問你,你有什麼不在場證明嗎?那時候跟誰在一起?”
“我不需要證明!”他直接開口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勢,“我知道,你們是懷疑我要殺他,拿他的錢,順便洩自己的憤。不過啊,他已經給過我和我弟弟錢了,就在我妹妹死後不久。而且——他還欠着我們兩百萬沒給呢,我殺了他,不是自尋死路嗎?”
“什麼錢?什麼兩百萬,說清楚!是什麼時候給的?”
何為即刻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裡,很有可能就有指向整件案子真兇的證據了!
而且這時候的穆天恩,整個人都是放松的,沒什麼戒備心,證詞也更加可信些。
“那時候我妹妹剛死,他就着急新找了個女人在家住着,我跟我弟我們倆懷疑,他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所以呀,我和天賜就去他家鬧,鬧了幾次之後,那個女人就答應給了我們五百萬。前期款一共三百萬,我和天賜一人一百五十萬,後面還有一人一百萬沒給呢。他說等他退了休,集團會給他一大筆錢養老,到時候再支付給我們的。這是真的,不信你們自己去查,他們那個小區可高檔了,肯定有監控!還有我的銀行流水,前兩年入了一筆款項,隻不過錢已經不剩下多少了。我是看着他退休時間快到了,所以才大手大腳地揮霍的,誰知道啊,他竟然死了?那個女人肯定是不會再給我錢的了!”
穆天恩的話,雖然沒有直接讓他自己排除嫌疑,倒是印證了何為之前關于卓心的猜測,她還真的隐瞞了些什麼重要信息!
看來剛剛何尚廉的兒子來,也是想說這件事的了,隻是最後沒能開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