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小心翼翼地取出照片來,交到了鄢甯手裡。
“就這一個?”
“先畫他吧,畫完再說。”
兩人的交談倒是沒什麼别的可以八卦的點,不過那邊那幾個吃瓜的大老爺們,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嘛呢!幹活了!”
“這就是你找到的那個嫌疑人?”
王玉指了指被鄢甯取走的那張照片,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還得多虧了你呀,幸好有你前面一年的堅持調查,我才能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來。”
“誰呀?”
“就是那個跟何開明有賬目往來的人,瘦瘦巴巴的那個,跟個竹竿似的那個。”
“哦!想起來了!他倆之前認識?我之前跟蹤何開明的時候,連他一日三餐去什麼地方吃我都查得一清二楚的,那個叫——叫啥來着?”
“陸光富。”
“對對對,就是他!看着挺狠的,當時我還給他拍了照呢。”
“就是你那張照片,幫了大忙了!我一眼就在那麼多的畢業照裡認出了他來,多虧你們了!”
王玉知道這小子是在給他台階下,拍他的馬屁,不過他也挺受用的,還挺樂在其中。
“不過——你叫鄢甯來幹什麼?看戲呀?”
說完正事,何為多多少少也要護一下短了。
“你不是帶回東西來了嘛,我想着說不定你見到或者是看到什麼人了呢,叫他來也是以防萬一呀!緊張什麼。”
王玉那腦子,這已經過了期的瓜,他也總算是吃上了,吃得還挺高興的。拽着何為等結果的時候,還一陣美滋滋地打聽呢,想再知道些内幕消息,還想要勁爆的那種!
“不要臉的玩意,你怎麼跟蔣方義一個德行啊!”
“你不懂單身漢的苦啊,兄弟!瞧瞧人家鄢教授,這細皮嫩肉的——”
“嗯?”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主要想表達一下,對你的羨慕之情嘛,别鬧了誤會啊。”
“接下來呀,咱們得抓緊時間找到這個陸光富的同夥,才好知道何開明遺言裡的那個人販子,他認為的兇手,究竟是誰。”
“嘶——那你就沒在同學錄上認出一兩個來?”
搖了搖頭,何為也不敢妄下定論了,之前何開明的事,已經給了他一個不小的教訓了,他不能再憑着自己的一點經驗,臆斷行事。
“等鄢教授的畫像出來,咱們就能知道,何開明之前認識的那個陸光富,究竟是不是咱們現在知道的這個陸光富了。”
“隻要确定是他,咱們也就能順藤摸瓜了。何開明,也就不算白死了。”
王玉聽得出來他話裡的落寞,他肯定是在責怪自己,怪自己什麼都沒看出來,沒能阻止想要自殺的何開明。也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到現在林瑤枝都還下落不明。
“别歎氣了,咱們每天要遇到多少這種案子啊,醫院裡還每天都有人死去呢,醫生也總不能見一個死人,就轉行幹殡儀館了吧?”
“老王說得對!振作!總能找到的。”
是啊,哪怕是再找他個十幾二十年呢,人總還活着呢嘛。
鄢甯畫完像出來,王玉就拿着它去跟之前拍到的照片對比去了,隻留下了兩人在他辦公室裡,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就這樣看着對方。
“去哪兒了你?”
“南橋,出差去了,忘了跟你說了。”
“南橋?那是——黎高遠那邊吧?”
何為就知道,他也還記得呢。
“嗯,他來接的我們,我們幾個住的他家。”
何為老老實實地交代了,鄢甯嘴上沒什麼表示,但轉臉,他就去了何為他們的辦公室那邊。
辦公室裡,蔣方義正跟他們炫耀着自己偷拍的何為和黎高遠一起開門進門的照片呢,幾人正搶着,何為他們就過來了。
“看什麼呢!正事不幹!沒事就下班啊,明天不上班了!”
何為站在一邊吼着他們,鄢甯就借着他讓開的身為,看到了那邊胡北月手裡的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晰,但那個背影,他知道是何為。
蔣方義見事情不妙,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機,拿上東西就趕緊逃離了現場。
“何隊明天見!鄢教授再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說吧!
衆人紛紛離去,整個辦公室瞬間就隻剩下了何為鄢甯還有胡北月三人了。
“你不走啊?”
“哦,何隊,這是思瑗姐他們找何家的鄰居新錄的口供,上面提及了一些以前咱們調查中沒有出現的。”
“什麼不一樣的?”
“林瑤枝在跟何開明結婚之後,幾乎都是待在家裡的,不出門,也沒什麼朋友。但據說,他們曾經見過一個女人,在林瑤枝失蹤的半年前吧,經常趁着何開明不在家的時候,去她家裡找她。因為是個女人,大家就沒有多想,昨天還是思瑗姐多問了兩句他們才想起來這件事的。”
“這個人有什麼特征嗎?”
“這是那個鄰居的地址,剛剛我本來就想請鄢教授畫像的,但又覺得我們口述的話,可能會有什麼偏差,所以——這是地址,何隊你自己去看吧。”
東西交給何為,她也回家去了。
“路上慢點啊!”
“嗯,好,你們也慢點。”
送走了她,何為又看向了鄢甯:“怎麼着,走一趟?”
“就我跟你?”
“怕我護不住你?放心,不是龍潭虎穴,就是畫個像而已,畫完咱們就回家。”
鄢甯沒有回應他,但也還是跟在他屁股後邊一起走向了停車場。
剛上車,安全帶都還沒系上呢,鄢甯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轉過臉來,拿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陣,有些吃醋似的問道:“你跟他住一起的?”
“誰?黎高遠啊?不是,我跟局裡新來的那個小左住一塊的,蔣方義跟他一個屋。再說了,人家盛情邀請了,我不去的話,将來聯合辦案,我···我還怎麼跟人家說得上話呀。”
“你結巴什麼呀?是不是——舊情又複燃了?”
鄢甯嘟着嘴,按着他的手也更使勁兒了些,雖然面上沒什麼太分明的變化,但何為知道,他這是生氣了,而且是真生氣了。
“沒有!我跟他都多少年沒見過了,再說了,說不定人家也早就已經心有所屬了,哪兒會就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啊。”
何為趕緊發誓一樣的保證道。
“真沒有?”
“你還不相信我?”
“分人吧,别人也就算了,他——那可是你的青梅竹馬呢!”
鄢甯咬牙切齒地一把甩開他的手,狠狠地蔣安全帶按進了卡扣裡,腦袋一轉,就别過臉去看向了别處,何為也就隻能先開車帶他離開這裡再說了。
車開進何開明他們家小區,何為這才敢開口跟他說上兩句話:“小甯,到了。”
結果鄢甯牙根就沒搭理他,徑直就開車門下車,走了出去。
“哎!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何為趕緊攔住他,大馬路邊上就趕緊解釋起來,“他要請客吃飯,我去之前他就給我打電話了,我本來就是有求于人的,還去了人家的地盤,我也不能拒絕人家的好意嘛。”
“你的意思是,是我無理取鬧了?”
“不是!你這是關心我嘛,怎麼會是無理取鬧呢,我覺得挺好的,我這個歲數了,除了你也不會有别人再惦記我了。”
“胡說!走吧,去哪兒啊?”
“前面前面!”何為又看了看胡北月發給他的信息,比照了一下周圍的門牌,“應該是那棟樓,下面棋牌室應該是有人在的,去那兒問也一樣。”
這邊的老小區,一樓都是棋牌室,沒事的時候,樓上的住戶就都會來這裡聚一聚,搓搓麻将什麼的。
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個有空的大娘,沒想到還正正好找對了人,她還真見過之前偷偷摸摸來到何家的那個女人。
“阿姨,那能不能麻煩你,耽誤你點時間,幫我們個忙。您跟他說說,您看見的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他畫下來,我們好去找人,這樣您也算是救人一命啊!”
“是嗎?那好那好,菩薩會記得我的功德的。”
“是是是,會記得的,您真是個大好人啊,麻煩您了!”
趕緊安排好,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鄢甯就要開始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