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出來,何為先是掃了一眼,之前王玉他們的調查照片裡,并沒有這個女人的身影出現過,看來在林瑤枝失蹤之後,她也再沒有來找過她了。
謝過幫忙的大娘,何為本來都想走了,但鄢甯卻表示要保險起見,得再找一個人來問問看。
何為也就隻能再次麻煩大娘,去幫忙多找個人來畫像了。
“你還挺支持我的工作的嘛。”
“這是你們局裡的工作,也是老師退休之前交代給我的,怎麼成了支持你了。”
“好好好,反正你說的都對。”
忙活了好半天,也在人家小區裡叨擾到了半夜時分,何為他們這才緻歉離開,匆匆趕回了家。
“這下好了,畫像上的人差不多能确定了,明天我回局裡,就去追查一下。小甯,今天辛苦你了。”
辦完事回去,剛想膩歪一下,鄢甯的那股子醋勁兒,一下子就又上來了。面對着迎頭直奔自己而來的何為,鄢甯想都沒想,直接就拿畫冊擋住了他。
“你去客房睡。”
“為什麼?”
何為還特地聞了一下自己,感覺也沒事奇怪的味道啊。
“我累了,心裡不舒服,想自己一個人待着。”
“就為了黎高遠啊?我不是說了嘛,真的沒什麼!你得相信我啊!”
一路跟着他,從門廳到了客廳,鄢甯愣是一句話都不帶搭理他的。
“你還有葉寒飛呢,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嘛。”
“你說什麼!”
何為才小聲嘀咕了兩句,鄢甯的火氣就一下子被燒上來了,直接大聲叫喊着質問起他來。
“我都這個歲數了,年輕的時候我就隻有你一個人,現在老了老了,你反倒是不相信我了,我委屈不行啊!”
鄢甯瞬間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的話。不過細想想,也确實是這樣,也确實是自己太任性了,這些年被他給慣的,脾氣都大了不少。
“對不起啊,我···我犯糊塗了,你能不能别生氣了,原諒我好不好?”
鄢甯好歹也算是服了個軟,何為當然就順坡下驢,欣然接受了。
小矛盾嘛,吵吵兩句就得了,真把問題留到了明天,還不知道又會鬧得多雞飛狗跳呢。
這也是兩人之前就定下的規矩,沒有隔夜仇,所以剛剛鄢甯說讓他去客房睡的時候,他才會那麼驚訝,那麼無助。不過好在,沒事了,鄢甯也很好哄的,吓唬吓唬他,他就兜不住了。
“看你這小臉紅的,是不是風吹的?我摸摸。”
“哎呀!别碰我!我還沒說原諒你呢!”
“沒事,我原諒你了,走吧,回去睡覺,我明兒還得早點去上班呢。”
鄢甯也就是嘴上擋一擋了,要是何為真來真的,他還能招架得住?
真招架得住,現在他倆也就不住一塊兒了。
工作、生活,何為一向是兩頭抓的,拿捏嘛,就得下功夫摸到心坎裡去!不然就他這上班時間、工作強度,鄢甯老早就得從他身邊跑走了。
“糟了!”
昨天晚上給忘幹淨了,畫忘了收起來,何為早上醒來找了找,一看,已經皺巴巴得不想樣兒了。
“沒事,我重新畫一張就是了,很快,你等我會兒。”
靠着窗台邊的桌子,鄢甯就開始奮筆疾書起來。側面看去,□□的他,竟然沒有讓何為産生絲毫的邪念,反倒是覺得他整個人都聖潔了起來,他認真工作又有些嚴肅冷峻的樣子,何為看了,真的除了敬佩和贊歎,就再無别的了。
難怪葉重華會收他當關門弟子,就這樣一個又專業又讓人靈思妙想無窮的男人,誰看了會不喜歡呢。
鄢甯在專心畫畫,他感覺得到一旁何為熾熱的目光,正在不斷向自己身上打來,他又很享受,很樂在其中,何為能如此欣賞自己。畫着畫着,他也跟着笑了。
“好了,拿走吧。”
鄢甯将畫收在自己胸前,再加上他一個側躺,何為就得一個大跨步到床邊才能拿到了。
“謝謝了,你真好。”
“不用,樂意效勞。”
說完,兩人自己都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這種笑話,也就隻有他倆自己,能明白得如此之快了。
他開着車,副駕駛放着鄢甯畫好的畫,一切都是這樣充滿着希望!還有期待——
“小胡,這是畫像,你趕緊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對象。”
胡北月接過畫紙,還沒錄入呢,她自己就先看了起來。
“怎麼了?認識啊?”
何為也跟着湊了過去,昨天他看這幅畫看了老久了,也沒認出來這到底是誰呀。
“她——好像是——”
說着,胡北月就打開電腦,在人口失蹤檔案庫的搜索欄裡輸入了“2016年3月20号”的日期,那正是何開明來警局報案的日子。
何為也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可能胡北月對這張臉有印象是因為她之前整理失蹤人口檔案的時候,見過這個人。
“何隊你看!”
胡北月很快就調出了檔案來,檔案上的照片,跟花香上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就是她了!
“牛芳林,也是湖山市人,她也是去年那個時候失蹤的?”
“對,我記得當時是王隊,讓我看看那段時間,除了林瑤枝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别的婦女兒童失蹤案,我當時就看到過她的照片。沒想到,她倆竟然有往來。”
“而且很有可能不隻是在咱們這兒,還很有可能——她倆在湖山的時候就認識了,被一起賣過來之後,她倆又聯系在了一起,成了有共同遭遇的知心好友。”
見何為拿上東西要出門,胡北月趕緊就多問了兩句:“何隊又要去湖山嗎?”
“不去,去找個人,地頭蛇,放心吧,我跟王玉一起去。”
他要去找的,正是王玉他們經常打交道的那個人販子頭目袁三兒。
“哎,小胡啊,你幫我查查,這個袁立三,在來江源之前,是不是在南橋一中上過學。”
“上學?那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何隊你找這個做什麼?”
何為看了一眼她,剛想回答,她立馬一溜煙地跑了回去,趕緊湊到電腦面前查了起來。
“是,何隊,是南橋一中的,九十年代,他高中沒畢業,還沒讀完就被學校開除了。”
何為得到了這個确切的消息,心裡也就更有數了。
王玉領頭,他跟随,兩人就直奔袁立三的大本營去了。
跟“莽三兒”他們那樣的D販子不同,想查他們這号人,才是最難的。因為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來抓他,即便是逮了一兩個下線,他們也根本不會把自己的老大給供出來。所以這麼多年了,王玉跟他也打了不少交道了,手裡愣是一點值錢的線索都沒有。
“老何,我可跟你先說一聲啊,這老東西,可不是個好對付的,難纏着呢!”
“我知道,有數。不過看你這樣,找過他不少次了吧?”
“沒用!我跟你說,之前呢,這些狗東西是直接拐賣,現在不一樣了,是勸着人家家裡人,把人就給自願賣了!我們呢,即便是找到了買家,賣家那邊也是死不承認!現在呀,想在他身上弄到點實質性的質控證據,太難了。”
“我知道,林瑤枝就是被她爸給這樣賣過來的,相當于是給人後路斷了,讓他們不敢跑,也不敢報警。”
“是啊,所以呀,可恨呐!”
“還有那些所謂的家屬,助纣為虐!”
說起這個,兩人都是止不住的義憤填膺,破口大罵,罵了就停不下來。
“這個袁三兒,是奎照五的手下吧?”
“是,不過這個奎照五露面很少,我也隻是聽說過,沒真的見過他。”
“之前我查另一個案子的時候,就那莽三兒,他老大馮詳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你說——會不會是他倆都把自己的老大給弄死了,再借着他們的名頭,繼續幹壞事?”
“袁三兒啊?他——應該——不太可能吧。販D和這個拐賣人口還是有些不一樣的,畢竟是人,不是貨,想找到買家,不是那麼容易的。袁三兒在江源的地界上是挺橫的,但出了這兒,他就不行了,還得靠他老大。要說他想自立門戶,我信,但要說他敢弄死他老大,我覺得他不僅是膽量大小的問題,實力也不太夠啊。你問這個,是不是想從他的兇殺案開始入手啊?我試過的,沒用,根本查不到!”
王玉猛地一拍方向盤,氣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我倒是覺得,這次這個案子,真跟他有點關系!”
何為說得那叫一個真呐,給王玉心裡那股火都勾起來了,頓時兩眼放光,看着他就等着他接下來的安排了。
“說說,怎麼個關系?”
“他跟這個陸光富,是同一所高中的,這個陸光富呢,又認識何開明。何開明的老婆是被人拐賣來的,這個咱們都知道了,據我分析呀,應該就是這個陸光富,假裝的中間人,介紹的袁立三給何開明認識。他呢,在這次交易裡沒有露出真面目,所以何開明的遺書裡才沒有提到他。”
“你是說——何開明的老婆,是又被他們給轉手賣了?這是他們給何開明下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