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的何為又走了回來,看着注視着自己的衆人,有些歎着氣地說道:“你可能說對了,省廳馬上派人來接手這裡。”
“為什麼?”
蔣方義一把湊到他跟前去,有些詫異,更有些不服氣地質問道。
“前兩年南橋也出過這樣的事,省廳馬上派人來,他們已經通知南橋了,這個案子會并案偵查。你,去多找些人,把剛剛他說的那兩個地方,挖開!”
看着何為那一臉嚴肅的神情,還有些發抖的肢體語言,他也沒有再多問什麼,轉頭就直奔向了那邊的山頭去叫人。
何為愣在原地,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看着面前一個走掉的三人,隻剩下了葉寒飛一個。
“那個活人祭祀,你知道多少?”
“南橋那個案子,是不是發生在那邊?”
葉寒飛淡定地指了指他們身後的那幾座山頭,雖然何為不知道他說的具體是那一座,但看樣子,應該是過了老王莊,到南橋那邊的那個山頭上了。
“這裡以前不叫老王莊的,叫奎家橋,傳說這是一座鬼橋。”
“什麼?”
他那一臉稚嫩的樣子,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何為甚至都分辨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這是書上說的,我爺爺的書房裡有,我在家的時候看過的。”
“你的意思是,這玩意還是古時候傳下來的妖法?這東西是哪家出版社刊印的,你爺爺那本,是什麼時候到手的?”
“那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不過現在,它在黎景琛手裡。”
“你是說——這玩意還是孤本?哼哼,小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玩意要是孤本的話,那你們葉家可就是綁架、拐賣、殺人案的同謀了,你知道嗎?”
葉寒飛倒是淡定如初,沒有被他給吓唬住,也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是有多麼的離譜。
“你身為警察,信也好,不信也罷,不過這種東西,在這個年代,早就已經沒有普通人願意相信的了。隻是如果你想找到這個案子的兇手的話,你想你應該走到兇手的思維方式上開看看,或許,很多以前那麼理解不了的事情,這時候會有個新的思路。”
“等等!”何為叫住了他,有些遲疑道,“你剛剛說,這地方原來叫什麼來着?”
“奎家橋,怎麼了?”
“人販子頭頭,就叫奎照五。”
何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出了手機,剛準備撥電話,對面就先給他打了過來。
“蔡局,我這裡有新的——”那邊在說話,何為聽着,眼神也随之擰巴了起來,“好,我馬上回去,叫上阙上聞。”
“何警官?我——先走了?”
“最近不要離開江源,我們會再去找你問話的。”
“哦,我最近住在黎公館,你去那兒找我吧。”
他倒是淡定,剛剛說了那麼吓人的話,他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晃晃悠悠着回去。
“蔣方義!帶上人,回警局!老阙,走了!”
叫喚了半天,人沒叫到不說,傷口好像還掙開了。
埋着腦袋,回望了一下自己身後的那座山頭,何為又想起了那天和蔣方義深夜趕路回去遇到的怪事。剛剛葉寒飛說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時候,他本來是不想相信的,可轉過頭來一想吧,好像确實是有點不太對勁的東西在裡頭。
“何隊,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流血了?我送你回醫院去!”
“不用,阙上聞呢?趕緊回去,袁立三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兒?”
“陰曹地府呢!他已經死了,叫老阙趕緊過去驗屍。”
“啊?死了?他怎麼會死了呢?”
何為已經沒什麼力氣回答他了,剛剛的情緒波動,已經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算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反正出現場的事我也幫不上忙,走走走,我先帶你去看病。”
何為也知道自己不該逞強,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也不想就這樣放棄。
阙上聞緊趕慢趕地趕了過來,蔣方義正扶着他要走呢,見狀,何為立馬掙脫開他,轉而走向了阙上聞,跟他交代道:“袁立三死了。”
“我知道,你趕緊去醫院吧,他都死了,不會再惹出事端來了,待會有情況了,我給你打電話,放心吧。”
阙上聞也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何為卻再次蹲靠在了他身邊,小聲交代道:“老阙,屍檢一定要仔細,一定要确認他是不是自殺的。”
阙上聞聽着他沒頭沒腦的話,遲疑着就應下了他,不知道今天他是抽了什麼風了,還非得專門來跟自己交代一趟。
去醫院的路上,何為還是不放心,他又給遠在南橋的老友黎高遠撥去了電話,盡管上次離開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尴尬,但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他也顧不得什麼體面不體面的了。
“好,那我在局裡等你,記得把卷宗帶上啊!”
最後,何為還特地囑咐了他。
一旁邊開車邊注意着他的蔣方義,也終于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插嘴問兩句的機會。
“何隊,南橋那邊那個案子,也是跟咱們這個一樣,死了這麼多人,挖了這麼些坑嗎?”
“差不多吧,兩個大深坑,是被兩個文物販子給挖出來的,陰差陽錯。那邊那個案子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咱們這邊的嫌疑人又死了,所以這個案子,省廳派了專人下來接手。”
“不是吧?那這個大案,可就比二十來年前那個世紀大案還要轟動了?不會過兩天全國都知道了吧?”
“消息會封鎖住的,這種事情,不能外洩,要是被一些有心之人給知道了,利用起來,還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呢。”
“對對對!有些人吧,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逮到一丁點莫須有的小道消息,就開始大肆散布謠言。有時候吧,就算是咱們把人給抓了,也還是有些自以為是的吃瓜群衆,覺得自己掌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個勁兒地要栽進去。”
蔣方義之前在信息辦待過一段時間,這種事,他可是見得多了。
那些人呢,好事裝作全然不知,壞事逮到點兒風就開始添油加醋地到處傳,反正就是主打一個,我不好過,全天下也都沒有好日子過。
“先送我回醫院包紮一下,待會直接去黎公館。”
“你不休息會兒了?”
“休息什麼休息,等人跑了,我被撤職了,我有大把的時間慢慢休息!這個黎景琛,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空降總裁,還讓葉重華把自己家傳的東西給了他,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麼威力,能刮起什麼妖風。”
“我當初就跟你說了吧,他不是個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何為已經不在意,他想知道的是,要是這個什麼“活人祭”的法子,是葉寒飛在他爺爺的那本古書上見過的,那外人又是怎麼知曉的呢?這件事到底跟黎景琛還有幾分牽扯,他也拿不準。
路上,何為又不放心地給阙上聞打去了電話,叮囑他一定要快點查清坑洞裡的那些屍體的身份,能确定的就早點确定了。
“何隊,你是覺得坑裡埋着的那些人,不是被拐賣去的那些嗎?”
“江源,或者說是整個東林,一年能有多少人被拐賣?再加上這兩年嚴打嚴查,買家也少了,咱們手上有的資料,買賣雙方可沒有這麼大的人數差額啊。所以呀,坑底下那幫人,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是人販子集團内部的人。”
“内部?那就是那個奎照五的嫡系咯?不過話說回來了,他一直不現身,咱們也一直找不到他,現在袁立三兒死了,你說他會不會回來住持大局?”
剛問到這個,何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蔡局,找我?”
“誰?上海入境處?”
“好我知道了,等他回到東林,我親自去跟。”
挂斷電話,何為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蔣方義,他也明白何為那個表情意味着什麼,看來電話那頭說的事不小。
“何隊,上海又怎麼了?”
“上海那邊昨天發現了一個從新加坡入境的男子,持泰國護照,經過照片上傳數據庫确認,是奎照五。”
“他一直在國外啊?那他現在回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