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三兒在郊外給自己修了一套别墅,劉駐他們帶着人,分頭行動,從三個地方同時展開突擊,沒想到,竟然沒有在任何一個地點遇到伏擊和反抗的。
後來還是在打開了莽三兒郊外别墅的門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了些不對勁。裡頭密密麻麻地,躺滿了死人,而且這個現場,看上去就是毒販子火拼之後的現場了,不用有任何質疑。
劉駐很無語,他也很想親手抓住這些人,審問出些有用的線索,不過轉頭看着這滿地的武器,他還是多多少少地松了口氣,畢竟這些子彈,要是打在他們自己人身上的話,還不知道會付出多大的犧牲呢。
“嚯!多大的買賣呀,死這麼多人?我還是先聯系一下省廳的法醫室吧,咱們這兒估計裝不下這麼多人。”
阙上聞吃驚地愣在門口,擋住了半扇門,裡頭的景象也着實是壯觀。
“消聲槍管,看來都是有備而來啊,老劉,這些你們都認識嗎?”
“認識一部分,屋裡死的那些,基本上都臉熟,外面這些就不太認識了。”
趁着刑鳴跟他們在外面閑聊天的時候,何為摸索進了屋裡,不是說莽三兒死了嗎,他要去看看去,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一命嗚呼了。
“應該就是他,他沒有雙胞胎兄弟,指紋也已經初步确認了,是葉成順,接下來就是進一步的DNA驗證了。”
劉駐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進來,看着發呆發愣的何為,他顯得也有些不太得勁的樣子,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人都死了,不過看來你也不太高興啊。”
“沒有經過審判,這些狗東西就成了受害者了,我本來可以把他們送上法庭,讓他們以販毒的罪名接受審判的。”
“這件事——你覺得是好事嗎?”
劉駐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都明白,這樣的現場,意味着什麼。
“以後江源禁毒将面對的,将會是個更難纏的對手,他實力雄厚,甚至更加野心勃勃。馮詳的死,或許真是這個幕後大佬和奎照五共同運作的成果,現在不僅是馮詳,連莽三兒都沒了,對方真的很兇狠。”回望向門口和屋外,劉駐的歎息聲顯得更無助了,“今天死在這裡的是他們,或許下一次——”
“不會的,在他們出手之前,你會抓住他們的。”
“師父當年就是隻差一點,差點就抓住馮詳了,結果他搭上了命去抓的人,卻被人簡簡單單地弄死在了不知道哪片深山老林裡。現在這個人現身了,我卻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會知道的,搞這麼大的陣仗,他們會出手的,抓住他們隻是時間問題。”
盡管這次行動不費一兵一卒,但很顯然,這樣的局面是他們更不想看到的,因為他們并沒有從根兒上殺死這些毒販子,反而還被人耍得團團轉。
清理現場,擡出的屍體,都有三十幾具,其中中彈最少的,也身中好幾槍,最多的,整個人都被打成篩子了。
“嚯!稀罕貨,走私進來的。”
地上散落的裝備,甚至比他們市局的武器還要多了,刑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出門前要領槍的想法,現在回想一下,簡直是太小兒科了。
“沖鋒槍聲音很大的,這些人既戴了消聲槍管,又帶沖鋒槍,很矛盾。”
“内鬼。”
何為打量着現場有些詭異的屍體站位,剛想問呢,劉駐就先幫他解答了。
“那些拿着消聲槍管的人,是莽三兒最近吸納的新人,他平時是不住這裡的,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竟然趕回了這裡。沒有守衛他也不放心,所以就叫了幾個生面孔來。估計是裡應外合吧,這幾個先幹掉門口的守衛,引外面的同伴進來,再跟裡面的人火拼。莽三兒的腿上,三顆子彈,都是這種沖鋒槍射擊造成的。”
“又是内鬼,看來這個大毒枭早就已經開始滲透莽三兒的勢力了,隻是他還忙着收地盤,一直沒空料理家事,沒想到最後就是在這條陰溝裡翻的船。”
“隻不過我更不解的是,這些人為什麼在感受到死亡威脅之後,沒有原路逃出去,反而更往裡沖了。這樣一來,可就不是單純的搶地盤那麼簡單了,這是敢死隊的路數啊。”
劉駐的擔心,何為同樣也有,這樣的路子,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畢竟之前莽三兒他們那群毒販,還是知道收斂的,很顯然,這幫人不顧生死。
現場看起來很複雜,其實很簡單,除了死人,就是槍支,沒有别的什麼多餘的東西,就連劉駐想找的,能給莽三兒定罪的東西都沒有找到,他家這套别墅,幹淨得跟新翻修過的一樣。
“回去吧,蔡局等着咱們開會呢。”
“聽說你已經挨過罵了?劉廳怎麼說的?”
“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聽,回去且還得唠叨呢。走吧,多留兩個人在這兒,下半夜再換人來換班。”
回到局裡,何為也是偷摸走的牆邊,根本不敢往樓梯上頭看,生怕一個擡頭,就跟蔡局那怒目圓睜的臉對上了。
“呼!總算是回來了!”
剛躺下準備喘口氣,胡北月就給他遞來了一份資料。
“何隊,有些發現,廣州那邊傳來了資料。”
其實胡北月早些時候就已經收到了傳真過來的東西了,不過怕何為他們在現場忙,所以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
“這是什麼?”
“二手車啊,你讓我查的,那邊的高速路收費站近期确實是拍到過一些路虎車主路過的照片,我篩查了一遍,這輛——應該就是咱們要找的那個。車屁股,還有車門的劃痕,都很符合。”
“這二手車是近期交易的嗎?”
“對,在廣州那邊交易的,我已經聯系那邊的同事幫忙查了,原車主是一個叫——”胡北月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翻找了一陣,抽出了一張紙來,“紀中南的大學教授,還是咱們東林大學的呢。車輛是開出廣州的三天前過的戶,買車的人就是虞開童。不過奇怪的是,咱們這邊的高速路口,卻沒有這輛車的過路記錄,它應該是在半路什麼地方下了高速,改走的國道,或者是其他路線。”
“紀中南?”
這個名字,何為順嘴一念,就覺得耳熟,再加上胡北月說,這個人是東林大學的教授,那他就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聽說過他,甚至是見過他了。
見何為有所反應,胡北月就又在資料上翻找了一下,補充道:“他是曆史系的教授,今年49歲,大學本科、研究生,都是在東林大學完成的學業。”
“曆史系?那不就是鄢甯的同事嗎?我還真見過他呢!”
何為恍然間好像想起了一點,自己跟他見面時的場景,甚至都要勾勒出他的面部特征來了,但卻怎麼都回憶不起來,他倆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由誰引薦見見的面了。
“這是交管局的照片,何隊。”
何為接過一看,還真是,自己真見過他的,隻不過年頭有些久了,所以自己就給他忘了。
“我知道這個人,我想起來了,葉老的學生,鄢甯的師兄,他不是在河北參加一個項目組嗎,怎麼會回到廣州老家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廣州那邊也聯系不上他,要不——你回家問問?”
何為猛地一轉頭,胡北月正一臉吃瓜的樣子看着自己呢,平時蔣方義那貨調侃自己兩句也就算了,但跟胡北月開這種玩笑,自己還真是有點不适應。
“何隊,你生氣了?”
胡北月是一個講究“不是一就是二”這種規則的人,所以何為的臉色稍有變化,她就立馬開口道歉起來,生怕自己偶然間作出的突破,會惹得别人不高興了。
“沒有!說什麼呢,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不過——你今天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有一種戀愛的感覺,說不上來,畢竟何為也沒跟女生談過,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她們興奮時候的信号。
“何隊,你跟鄢教授,平時喜歡開這種玩笑嗎?”
“啊?”
被人反客為主這樣一問,何為就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她這問的,鄢甯是行動派,從來不逞口舌之快的,自己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我們···嗯——其實吧,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我這個人比較慢熱,心眼直,我也不知道你的那個他,是怎麼想的,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對症下藥比較好。”
“何隊你——”
被人看破了心思,她當然是驚呆了,順帶着還有一些臉紅。
何為也挺意外的,沒想到像月姐這樣平時冷冰冰的女漢子,竟然還會有對碳基生物動情的時候。她那反應,實在是太大了,何為已經覺察到她的變化一整天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嘛。
“哎呀,年紀輕輕的,談戀愛又不是壞事,别害羞嘛,我不會告訴蔣方義的,放心吧。”
“不是,其實···其實我們還沒在一起呢。”
“他拒絕你了?”
何為也一臉八卦湊了上去。
“沒,我還沒跟他說呢,何隊,你們男生一般都喜歡什麼東西啊?”
“想送禮物?”
“嗯!”
“他送你什麼了?”
胡北月搖了搖頭,略感失望,看來是沒有了。
“等他送你東西了,你再來找我,放心吧,我雖然戀愛經曆不多,但實戰經驗豐富,回頭我給你挑個好的,拿得出手的,絕不會讓你丢人的!不過啊,小胡,我也得提醒你,要是這小子不先表示表示的話,你可千萬不能上趕着對他好,男人都賤,不能慣着!”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