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特例，我比較内斂，又很溫柔。”

何為難得有這麼自戀的時候，胡北月一聽，愣是使勁兒憋都沒憋住，笑得口水都噴出去了老遠，就算是捂住了嘴，也還是能看見她那咧開的大嘴角。

“行了，你自己也收斂點，要是讓蔣方義他們知道了，你明天就得上咱們局的新聞頭條，很快——他們就會知道，那個男的姓什麼叫什麼，在哪兒上班了。”

“你這就走了啊？”

“對呀，不是跟你說了，别着急嘛，慢慢來，别慣着他！我還得回家打聽點正事呢，走了啊，你回家路上小心啊。”

奔忙一整天了，回家之前，何為還開車去了一趟家附近的夜市小吃街，給鄢甯帶了點他喜歡吃的重口味小零嘴回去。

提着幾大包還在冒熱氣的餐盒，何為就将東西一股腦全塞進了後座上，轉身又進了附近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打汽水。

“啤酒要嗎？”

老闆看他從小吃街出來，剛剛還拎了那麼多吃的，就想着推銷推銷。

“不要了，我——酒精過敏。”

“一共35。”

何為給了現金，老闆在找零的時候，他就無聊地打量起了這個以前他跟鄢甯經常一起出門來吃的小吃街來，還是一樣的熱鬧，攤位也更多了，人流量也更大了，就是有些攤子上的味道，不像以前那麼好吃了。

“給你錢。”

就在他準備轉頭接錢的時候，街對面突然晃過了一個極快的身影，何為捕捉到了剛剛那團不太一樣的黑色，本來就盯着那邊看了好一會，現在那邊的異動，更是讓他覺得，剛剛那奇奇怪怪的黑色反光，應該是個人站在那裡的了，而且還是沖着自己來的。

“哎！你錢！”

何為着急地一把抓起東西，急沖沖地就出了便利店的門，将它們拎進了車裡，轉頭就四處受搜尋起自己剛剛瞥見的黑影來。

難道是大毒枭派來的人？不會吧，這麼快？這小子膽子可真大呀，雖然現在不是大白天了，他也是真敢跟蹤警察，對警察下手啊。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喜歡作死的，但像今天這樣如此膽大的，何為也是頭一回遇到。

本想就這樣開車回家，但他又怕，那人會跟着他一起回去，所以坐在車裡想了想，何為還是下了車，去那邊的小巷子裡搜尋了一番。

手電的光照得并不遠，再加上巷子又窄又深，這邊人流量又小，何為心裡也确實是虛，畢竟他隻有一個人。對面的情況未知，現在自己還是在回家的路上，很多事情往往就是發生在這樣的時刻的。

曾經在何為的幻想裡，爸爸就是這樣，在追蹤嫌疑人到了一條巷子裡的時候，被人偷襲殺害的。所以，多年來，這樣幽暗漆黑的小巷，一直就是他的禁忌之地，來一次怕一次的那種。

眼見着自己已經獨自往巷子裡走了好一段小路了，還是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何為就放松了些警惕，收起了槍，準備轉身快步離開。

剛要走，那邊的樹根底下就傳來了陣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何為又立馬警覺地回過身去，沖着那邊喊道：“出來！”

順帶着還有他手上的那束光也照了過去，那人見狀倒也是聽話，何為一叫，他就鑽了出來，甚至出來的時候，還舉起了雙手，表示自己一點威脅都沒有。

轉身看去，自己身後也沒有埋伏，何為這才敢湊近了去看他到底是誰。

“虞——開童？”

那張臉簡直跟虞伯青一模一樣！何為順着手機燈光的指引，向面前這個人看去的時候，他着實是被吓了好大一跳的。

“何警官，你好啊。”

“你跟蹤我？”

“何警官言重了，我隻是來看看我弟弟以前經常來吃飯的地方，找找回憶。”

“這兒？”

何為早就想問他這些了，現在他倒是自己開了口，也就不用何為之後再去費心挖他的曆史往事了。

“他喜歡鄢甯，但是鄢甯已經有你了，所以你們去哪兒，他就愛去哪兒。何警官，你要不是個警察，是個毒販的話，我肯定早就殺了你，把鄢甯交給我弟弟了。”

“你放屁！你放什麼狗屁呢？”

何為下意識地，竟然後退了半步，他知道，這個虞開童絕不是個善茬，他說的話，也不是瘋話。

“何警官，我不會傷害你的，因為你是個好人。”

“我是不是好人用得着你來評價？你到底為什麼跟蹤我？說！”

或許是剛剛的退縮被他觀察到了，何為有些心虛吧，所以這次對峙的聲量，何為明顯就高了許多。

“我是來看看你的，當然，主要是我想見見鄢教授，我弟弟的事，他知道一些。”

“你跟這兒蒙誰呢，啊？你弟弟死的時候你不回來，現在他都化成灰了，你想起來要聽故事了？你小子打量着我手裡沒有你的證據，你就敢胡來是吧？”

“何警官，我真沒幹過壞事，我弟弟死的時候，我還在國外呢，等我回來，就已經晚了。幫我跟鄢教授說一聲吧，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以前的事，他是個好人的。”

“好人？好人幫着毒販子做事？”

見他态度不算強硬，甚至還确确實實地讓何為感受到了一股傷感的意味，他也就把槍給收起來了。

“所以呀，那些害他堕落的人，都死了。”

剛收好槍，那小子嘴裡就冒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話來，何為也立馬擡眼望去，黑暗中，他似乎正在低頭沉思。

“你小子——跟這兒點我呢？怎麼，你還真是為了報仇，弄死了那一大堆的毒販子？”

何為想套話，但人家根本就不上當。

“何隊，我現在已經能請得起300萬咨詢費的律師了，你還是别白費功夫在我這兒套話了，沒用的。再說了，你們警察找了那麼久的證據，抓着人了嗎？還不是隻能看着他們逍遙法外？我呢，是個見不得罪惡的好市民，就當是——給自己積德了吧，不用謝。”

何為剛想追上去再細問兩句，他就猛地一回頭，接着說道：“我不是毒販，叫你的同事不用擔心，也不用謝謝。”

他的嘴角，甚至還挂着一絲耀武揚威的笑，何為被氣愣在了原地，直到手電照不到他的人影了，何為這才轉身離開那條巷子。

300萬的律師費？這小子要是不走歪門邪道的話，哪兒來那麼多的錢？不販毒，難道他走私拐賣人口？黃賭毒，這小子肯定是沾上一樣的了！

離開前，何為還回頭打量了一下那條巷子，确認附近沒人再跟蹤，他這才敢上車離開。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鄢甯自己一個人又躺沙發上睡死過去了。

“吃東西！”

他睡覺淺，知道他還沒睡死，何為一把就把他給薅起來了。

“買了什麼？怎麼這麼晚啊？”

“今天下午遇到點麻煩事，開了個會，晚上這家肺片人又多，排了一會兒隊，等急了吧？”

“我就知道你會買的，剛剛我就想去吃來着，幸好沒出門。”

說到這個，何為還真想委婉地再提醒一下他，最近出門一定要小心，但又怕自己老是提起，會吓壞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怎麼了，是不是熱啊？你先去沖個澡吧，我把東西拾到出來，咱們看個電影。”

“好，那你小心燙啊。”

雖然已經打包了好一會了，但天熱，所以涼一涼也沒什麼。等何為快速的沖完澡出來，鄢甯也已經準備就緒了。

“鄢甯啊，你是不是有一個師兄，在廣州啊？”

何為想借着這件事，來婉轉地提醒一下他。

“廣州？是紀師兄吧？他是大師兄了，你們應該見過面的吧？早幾年前，小葉老師還在的時候。”

“小葉老師是——”

“哦，葉寒飛的爸爸，我們一般都叫他小葉老師。不過，你今天怎麼想起來問師兄的事了？”

“沒什麼，就是有個案子，涉及到他了，我想側面了解一下他。”

“他涉案？師兄現在應該在河北參加一個大型項目呢，他怎麼會涉及到你的案子呢？是不是那你們搞錯人了？”

何為知道，這件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而且人家紀中南，也隻是賣了輛車而已，也并沒有犯法。

“沒，就是他呢，賣了輛車給我的嫌疑人，我就追到他身上了，是輛路虎。”

何為還特地補充道。

“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