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霍格沃茨日常的教學生活還是在繼續進行,而且總體來說,算得上風平浪靜,并沒有因為另外兩所學校的學生進入課堂而掀起多大風浪。
考慮到法國姑娘們的傾慕不說徹頭徹尾無利可圖,在十年内帶來實際好處的可能性也低得可以忽略不計,雷克斯在課上把鄧布利多鼓勵的“賓至如歸”精神發揚得徹徹底底——也就是說,試圖引起英俊教授注意的旁聽生們不僅沒得到任何優待,而且由于她們沒有學院分可扣,他批起她們(多少出于故意)犯的錯來更加不客氣。
而另一方面,他也愉快地注意到,盡管圍繞着艾蕾奧瑙拉提問的男生中同樣多了一些外國面孔,但唯有在迎上他的視線時,如同冬季山泉般的冷淡女聲才會化為盈盈春水,含笑閃爍的藍眼睛也依然隻看向他。
在這樣的氣氛之中,短短數周一晃而過,時間來到了11月24日,星期二。這天下午停課,午飯接近尾聲的時候,随着鄧布利多的示意,男女學生會主席和級長們紛紛起身,組織各個學院的學生們前往第一個項目的場地。
“不要擁擠!全部排成隊!一年級的站到我面前來!”
“不要在這時候比誰高誰矮誰站前面了——你們那點身高差肯定是坐同一排的!站好!”
“斯萊特林的跟我走這邊——”
“聽說本來要進一條挪威脊背龍,但它算是珍稀種,魔法部嫌出入境手續太麻煩了,最後談下來一條匈牙利樹蜂。”他們走出城堡,把禮堂内的喧鬧擾攘抛在身後時,艾蕾奧瑙拉從台階頂端張望了一下,确認他們該從哪邊繞過禁林前往火龍場地。第一個項目近在眼前,周圍又連一個學生都沒有,談論幾句項目内容也就變成了一件無傷大雅的事。“又因為樹蜂太危險了,讓它和威爾士綠龍之流同場,多少顯得不太公平——我記得你不是在提案裡添了一筆來着?”
天氣并不晴朗,樹冠在午後的輕風中婆娑搖曳,幾乎沒在他們兩人身上投下多少稱得上輪廓分明的影子。“雖說有抽選這樣看勇士個人運氣的成分,提供給他們的可選項還是應該做到盡量條件均等。沒錯,我這麼說過,畢竟在所有實力中,運氣是最難讓其他人心服口服的一種。所以你已經看過另外兩條是什麼種類了?”
藍眼睛斜他一記。“明知故問。首先,我不是什麼狂熱的龍類愛好者;其次,我每天除了上課之外的時間,一大半不是跟你待在一起,就是你知道我在哪裡做什麼。”
盡管如此,她還是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低聲咕哝了幾個單詞。“我聽說的是這個版本。魔法部可能真的不怕當場出人命吧。”
“要是怕,他們一開始就不會想恢複這項以每次都能死一批人聞名的比賽了。”雷克斯輕笑出聲,五指松松地牽着少女,腳下不停。“我倒想知道,如果你是勇士,會怎麼應對這個項目?”
“唔……因龍而異?比如剛才跟你提的那兩條,對我來說,恐怕沒法用同樣的方式處理。你呢?”
“現在是誰在明知故問?你知道我的一貫風格。隻要有足夠的實力支撐底氣——”事實上,他更願意使用“力量”這個詞。“——那麼許多一般人需要考慮如何繞過的障礙,也就根本不再算得上是障礙了。”
“比如龍皮?”
“比如龍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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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坐在看台上,俯視着用厚木闆圍起的場地,以及那條盤踞在一窩蛋上的黃銅色飛龍。它的體型隻有十五英尺,由于卷起了身體而顯得更小,但除了知識量不足的低年級學生,沒人敢于小瞧它:秘魯毒牙龍,龍如其名,牙齒帶有劇毒,又是已知龍類之中飛得最快的一種,且性喜食人,以至于在曆史上,巫師們曾針對這個品種展開轟轟烈烈的獵龍行動。
裁判席上,三位校長和克勞奇之間空着一把金色椅子,負責解說的巴格曼正踩着哨聲的尾巴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跑過來,一面氣喘籲籲地爬上座椅,一面用魔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用被魔法放大過的聲音向全場宣布:“女……咳,女士們先生們,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三強争霸賽的第一個項目!勇士們将每人面對一條抱窩的母龍,設法繞過它們的尖牙利爪和火焰,從窩中拾取金蛋!讓我們有請一号選手——來自布斯巴頓的勇士,芙蓉·德拉庫爾小姐!”
銀發藍袍的年輕女巫用一種踩在雲朵上似的步态從帳篷中飄了出來——這并不是說她的姿态多麼優雅,而是指她的緊張程度即使在觀衆看來也是顯而易見。但那畢竟情有可原,因為毒牙龍幾乎在她踏入場地的那一刻就迅速昂起脖頸,細窄的豎瞳死死鎖定了眼前唯一的活物,瞪着她用顫抖的手舉起魔杖,一片寂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