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對哈利來說,人質可以是任何他認識的人——是這樣嗎?”
發問的鄧布利多背着手站在天體儀前,伸手撥動了一下,讓環繞整個球體的諸多行星都紛紛旋轉起來。艾蕾奧瑙拉的視線則落在正梳理羽毛的鳳凰身上:“這是我的個人意見。”
她身上最大的那個秘密姑且不論,對于那份源自血脈的通靈能力,鄧布利多倒是确實知道一些的。畢竟巫師群體中再怎麼不缺乏怪人,一個天天戴着手套上學的學生還是難免招來不必要的注意,從而引發一些需要教師介入的事端。當時的一系列事态最終傳到老校長耳中,他尊重巫師家族獨有的傳承,沒有多探究細節,自打她作為教授重新加入這所學校以來,也從不曾要求借用她的能力做什麼。
這番節外生枝完全出于艾蕾奧瑙拉自己的意願,隻因為雷克斯似乎分外關注“大難不死的男孩”,而她也還沒忘記三年前波特那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至于結果……拜某個人所賜,她在那個夏天已經接受過一次驚愕的洗禮。從波特身上呈現出來的,盡管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異常”,至少算不上獨一無二,沖擊性也就相對更弱一些。
“請原諒一個老人不合時宜的好奇心——你做出如此判斷的依據是什麼?哦,如果感到為難的話,不回答也沒有問題。”
和老校長交談總是令人感到舒适的。他會先一步留出足夠的空間,讓對話可以朝着任何方向發展,也從不介意被拒絕。艾蕾奧瑙拉緩慢地眨了眨眼,稍一思考措辭,很快回答:“沒什麼不能說的。他似乎有種‘想要保護所有人’的執念,我不知道,也許和他一二年級的經曆有關。”
“是嗎?這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同時也令人無地自容。身為教師,我們不僅讓一個學生兩次獨自面對成年巫師也難以戰勝的強敵,還讓他把這份責任進一步攬到了自己身上。”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低語:“事實上,去年我曾和西裡斯以及萊姆斯提出,希望他們能幫助引導哈利享受學生時代,多做這個年紀該做的事。至少在去年一年裡,來自家人的關懷看起來效果很好。”
那倒未必,艾蕾奧瑙拉暗忖。就一個通常的格蘭芬多而言,試圖提前學習六年級的高級魔法可不太像是在做三年級該做的事。
不過她也沒想在這件事上涉入過深,尤其是在雷克斯似乎自有打算的情況下,因此隻是保持着沉默,聽鄧布利多的語氣重新輕快起來,毫不生硬地換了個話題:“依我看,還是采取比較平穩的選項吧。唔,首先要瞞着馬克西姆夫人,請一位德拉庫爾小姐的親屬到英國……關于哈利這邊,你覺得選家人還是朋友更好?”
“……您這是在問一個從上學第一年起就沒有過朋友的人呢。”
少女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仰頭喝光了杯子裡的氣泡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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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等人。不論勇士們究竟有沒有解開謎題,有沒有做好準備,第二個項目的日子都一天天地逼近了。
哈利自然對這一切胸有成竹,但為了不讓自己因為過于悠閑而顯得奇怪,他還是在黑魔法防禦術課後找莫蘭教授請教了幾個高級防禦咒語的施咒訣竅,又花了頗長的課餘時間泡在圖書館,各種大部頭咒語書攤了滿滿一桌——當然,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根本看也沒看一眼如何應對水下環境,找的都是能夠破壞堅固魔法物品的方法,不知情的可能以為金蛋的謎底是要求勇士闖入古靈閣金庫。
說實話,在比賽前晚回到公共休息室,卻發現羅恩仍在那兒的時候,他是有點懵的。直到噼啪爆炸牌搭的城堡坍塌下來,桌子對面的雙胞胎敏捷地往後一躲,留他們的弟弟被燒焦了眉尖的時候,哈利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赫敏應該還是克魯姆的人質,但自己的人質顯然不是羅恩了。
既然不是最好的朋友,那教授們會認為他的寶物是誰呢?他對這個問題抱持着一種“反正答案馬上就會揭曉”的樂觀心态,姑且練了兩遍泡頭咒以表尊重,倒頭睡了一個沒有多比戳醒的好覺,吃了一頓不含半根鰓囊草的像樣早飯,按部就班地潛入黑湖底,過程中最大的阻礙大概隻是沒有哭泣的桃金娘指路,花了一點時間才跟着歌聲找到人魚的聚落。
熟悉的石像,熟悉的人質。被捆在左邊的是芙蓉的小妹妹,右邊是赫敏,中間的那個人影明顯高了一大截,腦袋毫無生氣地歪向一邊,漂浮在水流中的黑發時不時散開又聚攏,隐約露出那張已經完全從阿茲卡班的折磨中恢複過來,重拾健康與英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