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奧瑙拉順手用魔杖點了點,微微轉過臉,濃而長的睫毛閃了閃:“怎麼了?”
“星輪草。”雷克斯毫無注視對方被抓個正着的不适感,擡起下颌示意,“還沒用完?”
“這次和我以前的研究方向不一樣——和上次一樣,你給的靈感——我對有無效果沒什麼把握,就先從少量試起,一步步驗證猜想。”
黑發青年不由失笑:“我又給了你什麼靈感?”
桌上擺滿了從卵石木塊到羽毛花莖之類看似平平無奇的雜物,用來做記錄的羊皮紙更是堆成小山,隻有一些剩餘的空間,卻也不多。艾蕾奧瑙拉幹脆側了個身,肘部支着椅子扶手,雙手撐臉,語氣理所當然:“那個儀式。”
她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藍色的長袍,衣袖滑落時更顯得膚色雪白,雙眼幽藍。僅僅隻是這樣平靜地四目對視,似乎都讓他難得有了一絲犯懶的沖動,随手把羽毛筆插回墨水瓶裡,從鼻腔裡哼出一個表示“繼續說”的氣音。
“一個結合了書面魔文、口頭咒語和儀禮三種形式的複合魔法。你應該記得我說過,儀式中必須存在一些象征物,作為引導方向的‘錨’。就我查閱到的資料來看,幾乎所有儀禮類魔法都存在類似的要求,但同時,象征物也會反過來限制能夠施法的環境。”
戰場、墓地、立石與河流……回想起她當時的描述,不需要是魔法天才也能意識到所言不虛。
“于是我想,這些象征物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嗎?還是說,真正需要的,其實是象征物具備的某種‘性質’或者‘概念’?立石、河流,是否其實就是墓地或戰場的一種替換方式?”
“……所以你當時叫我回家幫你摘一束星輪草,才給了那樣的指示。”
“沒錯。我找了幾個動靜沒那麼大的小型儀式,想試試看能不能用具有相近概念的其它物品,來替代記載中指定的象征物,如果可以,效力又會不會被削弱——反正儀禮類和魔咒類不一樣,一般不會偏差到别的方向,隻有生效或者無效。”
這和她原先專注的研究領域雖然好歹還算有些關聯,至少也得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主題。他故意揚起眉毛:“你不是一直專攻特定方向的先古魔法複原和使用嗎?”
“明知故問。”艾蕾奧瑙拉輕飄飄橫過來一眼,又換回了本來朝向桌面的正常坐姿,不再看他。“你就當我沒進展太久,想看點别的換換思路——還不是覺得可能會幫上你的忙?”
雷克斯愉快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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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一邊的甯靜閑适形成對照的,是時不時心不在焉的霍格沃茨勇士。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日益接近的第三個項目感到緊張,隻有哈利自己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複活節假期的第一天,他就被盧平帶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在這間已經相當熟悉的圓形辦公室裡等待他的,除了雪白胡子的老校長和鳳凰福克斯,還有他意想不到的一個人和一件東西:一如既往緊繃着臉、渾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克勞奇,以及一隻雕刻得十分粗糙的木頭高腳杯。
火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