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兩側是連綿不絕的水稻田。
芙甯娜此刻正和真菰在這條并不寬闊的田中小路上奔跑着。
她們離開上個紫藤花之家時還是下午時分。
本來,按照真菰和芙甯娜的計算,她們是剛巧能在太陽落山前抵達下一個據點的。
隻是誰也沒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她們需要途經的山路上出現了山體崩塌,害得她們隻能額外繞了好大一圈,等回到正确的路線上時,天邊的太陽也隻剩下一些夕陽的餘晖了。
無奈,兩人隻好加快腳步,争取盡早抵達下一個據點。
到了這時,芙甯娜才愈發的贊歎起,自己前些日子跟着真菰鍛煉了身體的英明決策來。
現在的她,這樣跟着真菰高強度趕路根本不算負擔,若是換做以前的她此刻早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就在兩人快要跑出稻田的範圍的時候,前方的小樹林裡,忽然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那人身形挺拔,腰佩一把長刀,遠遠望去似乎是一個武士。
隻是這距離太遠,天又太黑,芙甯娜一時之間也看不清那個人的面貌,隻好一邊在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一邊猜測起了這個慢悠悠地向着小路方向走來之人的目的。
那道黑影倒也是悠然,他來到小路的邊上,等芙甯娜兩人快要跑到他的身前之時,猛地抽出了腰側的武士刀,一刀将芙甯娜和真菰前方的小路,斬開了一條巨大且深邃的溝壑。
真菰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個人影,先前她就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防着這個人影突然發難。
現在又見這人斬斷了道路,便知道他是沖着她們兩個來的。
于是,真菰急忙停下了腳步,又帶着芙甯娜後撤了一段距離,拔出了她臨時從蝶屋那裡借用的日輪刀。
踏——,踏——,踏——,踏……
那道人影依舊邁着悠閑的步子,隔着道路被破壞時揚起的塵煙,向着她們走來。
真菰握緊了手上的刀,戒備地看着那道身影離他們越來越近。
終于,那人一腳踏出了飛散着的塵沙,露出了他隐藏已久的真容。
真菰握着刀的手狠狠一抖,雙瞳開始不由自主地震顫了起來。
隻見,那人的臉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六隻眼睛,而在中間那對眼睛的眼瞳中赫然寫着幾個扭曲的文字——“上弦 壹”。
上弦之壹!怎麼會是上弦之壹!
鬼舞辻無慘之下最強大的鬼,他怎麼會在這裡!
“噫呃,他怎麼長了這麼多隻眼睛啊!”
芙甯娜的聲音從真菰的身後傳來,遙遠地像是在天邊。
咯咯、咯咯、咯咯……
臨時借來的日輪刀在真菰的手中顫抖出聲,真菰越是用力地握緊刀柄,那顫抖的聲音就越是響亮。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必須得做點什麼。
“芙……芙甯娜……”
細弱的聲音從真菰的喉嚨中擠出。
“你快逃……”
她們兩個之中,至少要活下來一個。
“不,真菰。”
芙甯娜輕輕地搭上了,真菰依舊在不停顫抖的手。
“别緊張,他是來找我的。”
真菰握得發白的手指上忽然傳來了溫暖的感覺,引得她握劍的雙手不自覺地松了松。
接着,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股隔着手套傳遞過來的暖意,真菰手上的顫抖停止了。
“你還記得嗎,我們馬上就要到紫藤花之家了。”
芙甯娜在真菰的耳邊輕輕說到。
“一會,我來拖住他,你找個機會,去紫藤花之家裡求援,讓他們想辦法聯絡柱級以上的人過來。”
“那你怎麼辦?”
重新鎮定下來的真菰也跟着壓下了聲音。
“别擔心,我好歹也是打赢了上弦之貳的人,還是可以撐到救援趕過來的。”
“說完了嗎?”
對面六個眼睛的男人将手放在了腰側的刀柄上。
“鬼也會像個紳士一樣,等待女士們說完話後再插話嗎?”
芙甯娜從真菰的身側走了出來,擡手一招,就将自己新得的日輪刀握在了手中。
“紳士?”
上弦之壹沉默了一下,顯然對這個詞語有些陌生。
“這應該算是,我身為武士的禮儀吧。”
此話一落,他便不再多說,拔刀便斬。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宮】
快,很快!
一道仿佛帶着數道細小彎月的水平斬擊,霎時間便出現在了芙甯娜和真菰的眼前。
上弦之壹看到了!
對面兩個小女孩的骨骼和肌肉,在他的眼中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