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是現在這樣的短發黑衣,帶着三隻水生小動物;而另一種,卻是長發白衣,帶着一隻懷抱珍珠的人魚。”
“兩種形态,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而且還能随意轉換?!”
芙甯娜依舊垂頭不語,她在等待黑死牟吐出他的全部猜想。
而黑死牟這時也不像最開始時那樣迫切,隻是言語中多出了一絲笃定。
“難道這不是表明了,對方已經變成了你身體的一部分了嗎?”
黑死牟用自己唯一完好的手臂,撐着自己靠在了身後的小土坡上,揮舞着另一邊隻恢複到了一半的斷肢,興奮地闡述着自己的“新發現”。
“而且,還有你的才能。”
“你根本不像自己形容的那般弱小,在關鍵的戰役中隻能進行輔助工作。”
“你身上的才能,該不會是你通過吃掉你戰後虛弱的姊妹而獲得的吧!”
“哈哈哈哈,多麼美妙的想法!”
“我當年也應該把他吃掉的!”
“這樣的話,我們也就能像你們一樣,重新歸為一體了!”
……
啪、啪、啪、啪、啪、啪、啪!
節奏緩慢的鼓掌聲,由一雙帶着一黑一白,兩隻顔色截然不同的手套的雙手拍響,打斷了黑死牟的臆測。
芙甯娜站在月光下不停地鼓着掌,不知是在贊賞今夜這美妙的月色,還是在贊賞這過于荒謬的現實。
少頃,掌聲稍歇。
芙甯娜擡頭,臉上隻有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最好别拿鬼的那套互相吞食的概念,來侮辱我與她的關系。”
芙甯娜說到。
“我這幅形态出現的原因你不配知道。”
“不過,我要讓你為了對我和她的侮辱而付出代價。”
她右手微擡,之前那柄不知被她收到了哪去的日輪刀,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叮——!
刀劍輕觸地面,芙甯娜第一次在黑死牟的面前,将始基力切換成了芒性。
随着她始基力的切換,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身材高挑,通體水色的女性。
“你自認自己在劍道的造詣上天下第一,除了你早已死去的弟弟無人能及。”
這位女性穿着形制較短的和服,左邊的手臂上綁着帶有雷電花紋的臂甲。
“那我就要用武藝的極緻,在你死前,擊碎你的自信和妄想。”
她長長的麻花辮垂到了小腿的位置,右側的頭發上還别有花朵和扇子形狀的發飾。
“開什麼玩笑。”
黑死牟的身體,已經修複至了他的胯部,而他的雙手則剛剛恢複如初。
他從自己的血肉中重新抽出來了一把長刀,準備用自己依舊殘缺不全的身體進行迎戰。
“連你都無法真正勝過我的劍術,更何況是這麼個被你操控的傀儡了。”
“你果然不認同吞星是一招劍術。”
芙甯娜對此早有預料。
“但是,沒關系。”
芙甯娜右手一翻,變出了一個裝有紫色雷電之水的小瓶,對着黑死牟說到。
“這是我從‘無想刃狹間’中取來的一些海水。”
接着,擡手打開瓶蓋,将那紫色泛着雷光的海水,連同小瓶一起,放入了那位水色女性的體内。
一瞬間,那原本淡藍色的身影,便被染成了通體的紫色,電光萦繞。
“有了這些,雖然不能百分百複刻斬殺大蛇、劈開峽谷的威力,但怎麼着也能有個十之七八吧!”
“剩下的還有……”
芙甯娜擡手,在黑死牟如臨大敵的目光中,将自己手中的日輪刀,輕輕地交到了這位由水構成的“雷電将軍”的手中。
接着,擡手一揮,消解掉了黑死牟傷口上殘餘的神力。
瞬間,黑死牟的身體就完全恢複,重新站在了芙甯娜的面前。
他甚至還有餘力,用細胞額外給自己構築出了一條短褲,避免了走光的風險。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黑死牟上下打量着芙甯娜,怎麼看也不覺得對方是會将大好的形勢,擡手送給敵人的蠢貨。
而芙甯娜,已經不打算再與他多做交流了。
她摘下了自己的小禮帽,如同舞台劇中初次登場的演員一般,行了一禮。
“這位自私自利心胸狹隘的先生,一場屬于你的鬧劇現已上演!”
“勝利隻是為了勝利而勝利,練劍隻是為了虛榮而練劍。”
“自己的真心被自己蒙蔽,他人的真心你也視而不見。”
“你龜縮在一個隻屬于你自己的妄想裡,絲毫窺不見那天邊即将落下的威光。”
“對了,這位先生,你聽說過「無想的一刀」嗎?”
轟——!
等不死川實彌趕到時,就見到一道仿若從高天而降的暗紫色雷霆,在轟然巨響中,一刀将上弦之壹斬成了一地黑色的飛灰
他在最後直面了那道刀光的前一刻,想了什麼呢?
芙甯娜已經不想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