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訪唐芝前,舒南懸和路以瀾在月色聚了聚,為自己調了一杯“懸日”,又替路以瀾調了一杯“桃幽”,然後當着她的面替她喝了一口。
路以瀾:“。。。。”
“你的肩關節脫臼不是還要恢複來着?”舒南懸淡聲問。
眼前人眨了眨眼,然後是路依依人格幽幽問:“你喝酒,難道請你連駕照都沒考的小女友來接你嗎?”
“啧,還沒喝酒,就放出來了?路依依,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穩定了。”舒南懸輕聲道,神色仍然并沒有太大波瀾,“我夫人打車來接我。”
路以瀾閉着眼睛開口,聲音有些無奈的溫和與低沉:“南懸,真該慶幸你的治療結束了,不然我怕忍不住給你開點副作用大的。”
“多大?”舒南懸端起自己的酒杯,小酌一口。
“痛不欲生,加幸無能。”睜眼仍是路依依,語氣毫不猶豫。
這下換舒南懸沉默着讓酒杯離開了唇側,有一下沒一下地拿小勺子,輕按着杯中的冰球。
半晌,啟唇:“聽說宋聲聲手指折了,唐若托我問一句。”
路依依神情一僵,下一瞬間已是恢複,正要
端起酒杯,舒南懸喟歎一聲,擡手按住:“不能喝,路依依。”
“那怎麼辦呢?”女人微側着頭,發絲垂下,半遮住她濃重的黑眼圈和迷茫不清的神情。
“随你。”舒南懸道。
“真的很冷漠哦,南懸。”她斷斷續續地淺笑着,分明溫柔,卻帶了一絲成熟女人特有的氣質,以及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說出的話卻是:“我們打一架吧,舒南懸。”
舒南懸抿了口酒,眯着眼睛:“現在是路以瀾還是路依依?”
“路醫生從多年以前就做出了選擇,放不下的一直是路依依。”
舒南懸挑眉:“路女士,您的手傷了,肩關節嚴重脫臼,拆了石膏不代表您健全了。”
“讓你一隻手又何妨。”路依依笑得恣肆,妖豔又傲慢,先一步站起身。
舒南懸并不懼怕什麼,跟着站起:“那麼依依,你有點想和她修好了?”
“廢話少說!”路依依冷聲笑着挑釁。
回憶裡宋聲聲擋在她面前的樣子分明蠢得可以,那個球以路以瀾打小練習的身手,或者單憑臂力,一隻手絕對可以安然接下或者躲開。
縱是真的反應不過來,也隻是被砸一下肩膀,她下盤穩,無傷大雅。
而宋聲聲那個蠢貨非要像條狗似的撲過來護着,還不長腦子地用手擋籃球,手指折了不說,還沒站穩,害得她也為了緩沖她倒地的力量,摔傷導緻胳膊脫臼。
隻是,真的是這樣嗎?
宋聲聲撲向她時,她真的毫無動容嗎?還是她可以否認,伸手攬住她不是她看到宋聲聲将要摔倒下意識的舉動呢?
又或者,在知道宋聲聲麻藥不耐受時,在手術台上極度痛苦掙紮,甚至不确定手術能否在沒打麻藥的情況下成功,術後又能否健康恢複的情況下,她沒有一種失魂的感覺呢。
路以瀾,路依依,你已經被她甩過一次,她受不了你的家庭你的控制欲,不信任你會選擇她,或者說不信任你有能力能護住她和你的一切。
現在她回來了,把自己交到你手裡,主動說“由你作踐”,你本該如她所願。
可是你在做什麼,重蹈覆轍嗎?
路以瀾或者說路依依的每個動作都帶着怒氣,郁氣,一股雜亂感橫沖直撞,且毫無意識可言。
舒南懸看眼前人似是陷入魔障,被打了也隻是胡亂出招而沒有按路數回擊。
舒南懸不由卸了力道,隻是招架,聲音沉冷:“路以瀾,清醒一點!”
眼前人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動用起了受傷的右臂,舒南懸擔心她二次損傷,終于吸了口氣,屏住呼吸。
也是在下一瞬,路依依一拳打在她肚子上,舒南懸被力道震住,痛得痙攣了一瞬,但還抓住機會控制住路以瀾完好的左手,右手一巴掌反手扇在了路以瀾的臉上,從齒縫中逼出幾個字:“路依依,你給我清醒一點。 ”
“啪”得一聲很清脆。
手下掙紮的力道松了,路以瀾擡頭,看見舒南懸額上的冷汗,眼中閃過一絲難堪,又低下頭,喃喃道:“對不起…失态了。”
舒南懸面無表情地松開路以瀾的胳膊,走到她面前,活動了一番手腕,然後一拳打在了她的腹部。
路以瀾不閃不避挨了一下, 悶哼中忍不住彎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