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有律司一攪和,葉歡大好的生意消散殆盡,她回到攤位也沒待多久,便收拾好回了家。
此時陽光正好,葉歡哼着小曲回到家,奇迹般地發現葉驕竟在家裡,坐在椅子上滿臉嬌笑,時不時還低下頭,羞怯不已。
葉歡的表情和見了鬼差不多。她緩緩移到葉驕身前,葉驕頭頂罩上一層陰影,卻渾然不知葉歡的到來。葉歡趁其不備,突然“啊”地大叫一聲,葉驕随即驚聲尖叫,從椅子上翻滾下去,直直栽倒在地。
“你要死啊!”葉驕見葉歡神清氣爽,忍不住高聲罵道。
“吵什麼吵!我在屋子裡都能聽到你那大嗓門了!”季千捧着盆奪門而出,狠狠瞪了葉驕一眼,“好好的椅子不坐非要坐地上,腦子怎麼長的。”
季千的言辭處處針對葉驕,葉歡聽不下去,忙攔道:“阿娘沒事,我方才和哥哥鬧着玩呢,他受驚才坐到地上的。”
葉歡替葉驕開脫,季千也不好再發作,一股腦倒光盆中的廢水,而後返回屋内。
葉歡無奈地搖了搖頭,葉驕正好扶起椅子站起來。她看向拍去身上灰塵的葉驕,滿懷歉意道:“哥,對不起啊。”
“嗨,這有什麼。”葉驕爽朗一笑,“娘不是一直這樣。”
葉歡撇撇嘴,轉而問道:“哥,你剛才傻笑什麼呢?”
葉歡不提還好,這一提,葉驕比剛才笑得還要傻。他兩隻食指不斷纏繞,小聲嘀咕道:“妹,我可能要嫁人了。”
這句話着實給了葉歡不小的驚吓,若不是底盤穩,她恐怕要重複葉驕栽倒在地的慘劇。
前些時日葉歡被逼相親,葉驕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玩夠,打死都不會結婚。短短半月,葉驕居然說她要嫁人了?
荒謬至極。
葉歡收回心緒,試探道:“哥,你說真的假的?”
“這還有假?”葉驕兩道秀眉擰在一起,“終身大事,我騙你做什麼?”
葉歡上前,語氣放低:“誰啊?”
葉驕臉上再度浮現嬌羞之情,宛如少女懷春,聲音又輕又緩:“振國侯府世女,陳豐盈陳小姐。”
葉歡對陳豐盈倒是有些印象。
甯城富家,若說已經消亡的李氏排第一,那這第二的位置必然屬于振國侯府。
振國侯陳枚,是前朝女帝所封,掌管甯城巡兵。在甯城,除有律司外,隻有振國侯府調得動兵力,正因如此,陳枚在甯城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陳豐盈是陳枚的獨女,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錦衣玉食是家常便飯。她一向以溫文有禮的形象示人,為振國侯府樹立威嚴,得到甯城不少男子的青睐。
可葉歡卻知道陳豐盈不為人知的一幕。
原主記憶中,她曾無意間撞見過陳豐盈喝花酒。當時的陳豐盈處在秘密客房中,身邊圍了五六個衣衫不整的男子,污言穢語響徹客房,陳豐盈的儀态與對外大相徑庭。
基于這件事,葉歡對陳豐盈有了判斷,當即對葉驕道:“哥,你不能嫁給她,她不是個好人。”
葉驕跟看神經病似的看向葉歡,“你瞎說什麼呢?陳小姐待人溫柔,又有禮貌,對我無微不至,别提多好了呢。”
“你們在一起了?”葉歡問。
“還沒有。”葉驕眸中浮現出失落,“陳小姐在追我,我也很喜歡她。不過陳小姐說,她家裡未必能同意。”
葉歡:“那你們想怎麼辦?”
“私奔。”葉驕再次打起精神,“她說,她要帶我私奔。”
葉歡見葉驕神采奕奕的模樣,第一次感受到戀愛腦到底有多瘋狂。
道貌岸然的世家小姐,說要帶一個長得好看的窮男子私奔,這鬼話放到現代,保準要遭到網友們的炮轟。可無奈就無奈在,古代人感情閉塞,社會險惡他們體會不到幾分,最可怕的便是優質女子的甜言蜜語,一勾一個準。
若是葉驕真的和陳豐盈走了,至多一月,便會哭着回來。到時候失身又失名,想去駁倒陳豐盈又沒有證據,陳豐盈還是那個天之驕子,而葉驕恐怕會郁郁而終。
思及此,葉歡不禁汗毛立起,猛地說道:“哥,她真的不是個好東西,我之前在妙紅院撞見過她喝花酒,玩得比我還花呢!”
葉歡不惜诋毀自己,也想讓葉驕恢複神智。隻可惜,葉驕并不領情,葉歡的說辭非但沒有令他動搖,反而觸及他的雷點。他白了葉歡一眼,忿忿道:“嫉妒就嫉妒,扯謊也不靠譜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