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回家後便将畫像挂在牆上,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舒心。
說來奇怪,她和秦珏本是死對頭,現下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密友,人與人的緣分,當真妙不可言。
葉歡一邊烤火一邊看畫,腦子裡漸漸浮現出秦珏作畫的情景。
秦珏生得确實好看,不會讓人一眼驚豔,而是潤物細無聲,越看越好看。
葉歡不知是不是自己太久沒見過正常男性了,竟然覺得秦珏也不賴,若是到真想結婚那天,和秦珏搭夥過日子好像也不差。
這個想法一出,葉歡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
她在想什麼?
她是瘋了嗎?
她和秦珏相親時鬧得不可開交,能成為朋友就不錯了,居然還想和秦珏湊一對?
葉歡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又脆又響,足以讓自己從肖想中清醒。
她質問自己:葉歡,這個對象你是非找不可嗎?這個婚你是非結不可嗎?單身一輩子委屈你了?
葉歡猛搖頭,接連給了自己三個否定答案。
是夜,窗外陰風瑟瑟,冬日的寒涼尚未離去,葉歡的房間暖烘烘的,她的身上卻冷汗涔涔,全是被自己方才的臆想吓出來的。
葉歡向火爐湊近幾分,暖氣撲面而來。冷熱交加,葉歡覺得自己的命快沒了半條,頭皮還是止不住散發涼意。她摸向自己的頭,手指感覺到寒冷,可是很奇怪,寒氣不是由内向外發散,而是有一陣涼風吹向她!
思及此,葉歡順着寒氣傳來的方向看去,屋頂上赫然出現一個蒙着面罩的人!
“娘呀……”
這個屋頂給過她太多沖擊,上次秦珏露出一隻眼睛險些把她的魂勾走,這次的人對上她的視線後,竟然一動不動,而且還笑着對她亮出飛镖。
“我日.你媽個仙人闆闆!”葉歡二話不說,從袖子裡掏出槍,對着屋頂就是嘭的一聲。
屋頂上的人來不及躲閃,直接被爆了頭,臨死前滿目的難以置信。那顆頭卡在瓦礫空缺處,彈孔不斷向下滴血,落到葉歡的卧室裡,滴答滴答,很快在地闆上積起一個血池。
槍聲将一家人引了出來,季千最先到達,一把推開葉歡房間的門。
葉歡怔愣地站在原地,聽聞聲響後下意識丢掉槍。她滿臉、渾身都是汗,看到季千的身影後,結巴道:“阿,阿娘,我殺人了。”
季千順着血氣瞧見卡在屋頂上的人頭,亦是膽戰心驚。她勸誡自己淡定,身後趕來的葉驕看到這觸目驚心的畫面,吓得驚聲尖叫,幸好反應快,及時捂住了嘴。小霜雙腿發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一家四口因為突如其來的屍體手足無措,葉歡在心中默念:這是古代,沒有監控,把屍體處理好就沒事,沒有人看到,沒事的。
“你們别怕。”葉歡費力喘息,“我去處理屍體。”
“啊!”
葉歡剛鼓足勇氣準備上房,就聽見葉驕又大叫一聲,随後葉驕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道:“詐……詐屍了!”
葉歡仰起頭,隻見卡在屋頂上的頭左右擺動,似乎是在試圖掙紮,而後“嘎嘣”一聲,那顆頭迅速垂下,在一家四口的眼皮底下拔了出去,緊接着,幾片瓦礫填補了空缺。
這一場面過于震撼,葉歡聽說過人死後會變成僵屍,可這也太快了,那人血還沒凝固,怎麼會這麼快屍變呢!
“歡姐姐,屋……屋頂上有人。”
小霜瞪大雙眼,呼吸急促,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葉驕看向屋頂,旋即僵直身體,也直直栽倒在地。
葉歡不知這兩人中了什麼邪,準備出去看看什麼情況,季千竟出現一模一樣的反應,暈倒在葉歡面前。
驚心動魄的事情一樁接一樁,葉歡已經無法用常識去理解這個世界。她果斷撿起槍對準自己的頭,與其繼續待在這個亂七八糟鬼見愁的地方,她突然覺得像馮荷那樣橫死也沒有那個可怕。
在她即将扣動扳機時,一把飛镖迅速彈開槍。
葉歡轉過身,瞧見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身形十分眼熟。
“是我。”
秦珏摘掉面罩,目光先是鎖定地上的槍,再移至葉歡身上,“自缢?你瘋了嗎?”
不,是這個世界瘋了。
葉歡如是想着。
與平日的穿着不同,夜行衣完美地裹住秦珏的身軀,襯托出他的寬肩細腰,同時增添幾分狠戾。
葉歡喘着粗氣,良久才回過神,“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明天葉家就得辦喪事。”秦珏走上前撿起槍,質問道:“這火铳你從哪搞的?幸好你家周圍無人居住,不然你明日就要進有律司吃牢飯!”
“吃就吃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葉歡壓抑了許久的抱怨在此刻迸發而出,即使與秦珏半毛錢關系沒有,她也還是選擇将氣撒在秦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