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打了個激靈,幸好是趙真,換做唐似玉或者葉驕,保不齊要調侃她一番。
“沒事,幹你的活去。”葉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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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壯壯一直沒放棄對趙真的追查,她向有律司在燕月安插的探子遞了密報,讓她們查一個叫趙真的人。可消息卻向石沉大海般,遞出去有十餘封密報,竟一封回信沒有。
這可與素日大相徑庭,往常至多十日,探子便能将信息查得清清楚楚,丁點兒不差地把信息傳回來。
徐壯壯心裡門清,事出反常必有妖,探子收了那麼多封信,就算一點兒進展沒有,好歹傳個信告訴徐壯壯一聲。眼下的情況,定是有人将密報攔了下來!
一時間,情況撲朔迷離。
赤平與甯國暗中較勁,事情擺到名面是遲早的事,燕月到底安的什麼心,非要在此時橫插一腳?
“我們的人回信了。”
梁飛飛手裡捧着一隻信鴿,他摘下信鴿手中的字條遞給秦珏,秦珏展開飛速掃了一遍,道:“這個趙真,果然有問題。”
字條攤在桌上,梁飛飛上前看了一眼,瞳孔随之地震。
“查,查無此人?!”梁飛飛大喊道,“這是黑戶啊,來甯城是要被判偷渡的,趕緊讓秦幼把她抓起來送回燕月!”
秦珏擡眸,嘴耷拉着,“你再想想。”
梁飛飛微怔,尋思半天,道:“這名字,莫非是假的?”
秦珏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一個渾身是血的燕月人,沒有路引,沒有戶籍,還非要死乞白賴地留在甯城。照秦幼的說法,趙真本身那套行頭是不差的,說明在燕月應當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至于為何甯願打雜工也要留下來,那才是秦珏應當細究的事。
秦珏:“甯城之内的燕月人列一份名單,挨個去查,挨個去盯,一旦發現有人和趙真走得近,立刻告訴我。”
梁飛飛應下一聲,又道:“閣主,方才宮裡來人了。”
秦珏不明所以,若是有事,為何不等他或者陸釋疑回宮當面說?難不成……
“講。”秦珏道。
梁飛飛:“皇上今早翻二十五年前大戰的記錄,發現了一些端倪。大戰之初,甯城百姓人數在十萬上下,而大戰之後,竟折損至九萬。葉家拼死相抵,當時城中死傷的百姓加起來不足三千,按理來說,不應當少這些人。所以,皇上懷疑,在戰争未開始前,有大量赤平細作混入甯城,暗度陳倉,将情報給赤平洩了出去。”
秦珏若有所思,“還有呢?”
“還有……”梁飛飛遲疑片刻,“皇上提到,當年那批細作來自同一個組織,名為六毒坊。”
六毒坊的名号,秦珏早有耳聞。
赤平向來以用毒為傲,不論是皇室,還是民間,都存在大批毒師。這群人絕大部分以制毒為愛好,僅有一小部分靠制毒為生。而六毒坊便囊括了一小部分中的絕大部分,坊如其名,六毒坊招納了赤平手段高超的制毒師,并按照不同類别成立六坊,六坊互相制約,且入坊的人必須服毒,一旦出逃,便無藥可醫。
六毒坊名聲大噪,很快入了皇家的眼。漸漸地,六毒坊成為皇家的細作工坊,皇家負責向六毒坊送人,六毒坊負責向天下各處送人。很多入坊的是先前沒底子的平民百姓,身體扛不住入坊的毒便去了,扛下來的,六毒坊便根據皇家的需求向外送。其中大多濫竽充數,武功好點的,能剩半條命回赤平,武功差點的或者沒有武功的,就充當炮灰,不一定哪次就丢了小命。
六毒坊中手段最狠的要數三坊,别的坊弄些毒藥毒草毒蟲就罷了,三坊是直接養蠱,用五毒養還不算,居然直接用人養蠱!傳聞,三坊經常搜刮未破身的童男童女,每人身上養不同的蠱,這些孩子自身就成了毒物,年紀小又控制不住,隻能任由體内的毒向外散。相互吸收後,有的孩子身體扛不住,七竅流血,死狀凄慘,而有的孩子扛住活下來,就成了三坊的行走劇毒。
養人蠱的方法實現時,六毒坊往外送的細作大多從三坊出,可人蠱的五髒六腑慢慢被侵蝕,許多派出去後便了無音訊,用身體向外下蠱時也不娴熟,六毒坊開始停止三坊的細作任務。
于六毒坊而言,三坊不能出任務,隻能養毒,和棄子無異。
梁飛飛聽秦珏叙述過後,雞皮疙瘩起一身,有蠱在身體裡養着什麼的……那能好受嗎?那内髒不得成一灘爛泥嗎?
“六毒坊在那次大戰之後沒了消息,我以為她們不行了。”秦珏捏着茶盞,聯想起之前馮荷的慘死,道:“看來,六毒坊養好元氣,赤平借着六毒坊又開始對甯城使壞,而且這次派出來的有三坊的人,甯城百姓一旦間中了蠱……”
秦珏憶起親手填進玄機閣的赤平蠱毒,倒吸了一口氣,“那就是死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