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在家告病三日,她說不出話,與顧客溝通困難,又不想書寫浪費時間,幹脆把活壓在葉驕身上。正好她這幾天因為一堆破事煩得很,權當休息一下,待養足精氣神再殺回去搞錢。
她躺在床上,想将近日的事串在一起,捋清個大概。
第一件,季千告訴她身世由來,她居然是曾經首富的後代。思及此,葉歡不禁慚愧起來,她不想去争首富,隻想多賺點錢,夠生活就行,倒有點給祖上丢臉了。
反過來想,原主是個敗家子,整日揮霍無度,其實還不如她。
原主奇迹般地沒有報複葉歡,葉歡權當原主自知理虧,不敢發作。
第二件,唐似玉出逃,人間蒸發般不見蹤影。她不知秦珏查得進展如何,具體的,要等她與秦珏見了面才知道。葉歡認為唐似玉身上背負着大秘密,她摸不清,感覺離自己很遠,是她無法觸及的境界。
唐似玉這人,葉歡曾經認為她是張揚些,不要臉些,但好歹對易顔的人都不錯。葉歡猛地想起宜兒,宜兒是唐似玉招進來的,是不是知道些唐似玉的秘密,是不是可以作為一個調查的突破口?
第三件,趙真來路不明,有關她的一切全是謎團,而所有的所有,全部指向燕月。
燕月葉歡鮮少聽聞,她隻聽店裡的人提起過,燕月的文化可以用“美”來概括。燕月是一個遍地美男俊女的國家,不僅人美,景也美,甯國不少大臣緻仕後,選擇去燕月頤養天年。
自古以來,燕月被衆多文人吹捧成吸日月之精華的寶地,搞得葉歡也有點心癢,想去燕月一睹風采。
第四件,她與秦珏定情。
這件事合乎情理,又出人意料。如旁人所言,她和秦珏眼神都拉絲了,隻差一個契機,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她與秦珏會面後,沒有争吵,沒有煽情,一切來得平淡如水,兩人的情緒穩定到極點,隻是簡單地向對方笑了笑,再無其它。
以至于,葉歡躺在床上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和秦珏确定關系,兩個人現在好像不算戀人。
不管了,她也是第一次動心,開口表白已然不易,餘下的事情,等她嗓子好了再說吧。
好不容易得了空躺平,葉歡決定睡上個三天三夜,結果一個時辰沒睡上,便被人硬生生從床上拽起。
她沒有起床氣,不代表能接受别人擾她清夢,她半眯着眼,看清驚擾她的人居然是管安,一下沒了怒氣。
出什麼事了?
葉歡抄起紙筆書寫,管安出現在她面前,大多數時間沒什麼好事。
管安決定提前回東關,昨晚的事曆曆在目,唐似玉和葉歡關系匪淺,再加上秦珏險些丢了命,她覺得,葉歡有必要知道内情。
“秦珏受傷了。”管安見葉歡猛然睜大雙眼,伸出手比比劃劃,提筆想寫什麼,又不知從何寫起,隻能焦急地看着她。
管安歎出口氣,“你們兩個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一個莫名其妙嗓子壞了,一個非要拿命去賭。你别急,秦珏沒事,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管安将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葉歡的表情千變萬化,叙述之中,管安想突出的重點隻有兩件事:唐似玉是赤平細作的頭目,秦珏的身子留有餘毒,需要閉關幾日。
在聽到秦珏沒有生命危險時,葉歡撫向胸口。眼下的情況,她已經不指望無災無難,隻要有命,便是好事。
“行了,講完這事,我還有點話要對你說。”管安搓搓手,眉眼之間雜着肅色,“葉歡,或許是老天有意,讓你卷進這場風波之中。甯國與赤平,不知何時會展開一場大戰,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兩國之間隻能存活一個,不論是我,還是秦珏,乃至于整個甯國的權臣,将士,甚至是皇上,都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百姓現在感受不到戰争的硝煙,而你是例外,這段時間保護好自己,那把火铳該用就用,不過别對自己人下手。”
管安站起身,輕拍葉歡的肩膀,“别死了,也别傷了殘了,到時候我可不伺候你。”
管安向來不是喜歡煽情的人,女人就該有點血性,天下之大,何事何物都要感慨一番,那人不活活把自己拖死了?就算面對真正的生離死别,她也希望,自己能灑脫些,走得體面些。
葉歡知道管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出來這些話,足夠管安難受上幾天。她提筆飛速畫了幾個字遞給管安,神奇的是,管安居然看清了葉歡的鬼畫符,對她笑了笑,随即揚手,道:“走了!”
那張紙上,赫然寫着:我肯定死你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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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珏閉關養氣,整整三日沒出房間。
唐似玉毫不避諱地告訴他體内有蠱,秦珏也慢慢去感受蠱的存在。在纏鬥時,秦珏無法将氣歸結一處,導緻氣愈發散亂,氣一旦散開,相當于人的意識也散了,緊接着肢體也不聽話,整個人将亂作一團。
若是沒有蠱,秦珏的氣就不會亂,唐似玉應當成了他的刀下鬼。秦珏也是此時才發現,毒師比劍士陰險多了,劍士需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在練功時參悟,隻需要在打鬥時動腦,而毒師從接觸一個人就開始算計,腦子裡盡是形形色色的毒物,殺人于無形乃是家常便飯。
再後悔也無用,秦珏一心隻想自己能活得久些。以前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可現在不同,他身邊有太多能同他說話的人,而且他剛與葉歡互表心意,要他送死,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