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忽然不安分起來,秦珏平複内心的波瀾,讓氣再度凝聚。
他不能再有情緒起伏,照唐似玉的說法,他越焦躁越激動,蠱發作得越快。先前他什麼也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蠱在他體内本本分分,自打細作一事出現後,他操心的事越來越多,偏偏撞上發現自己喜歡葉歡,一來二去之下,蠱漸漸蘇醒,在秦珏體内大肆蠶食,吞并秦珏的内力。
秦珏默念清心咒,幾遍之後,緩緩睜開眼。
虛語的人已經在門口守了三日,這并不是秦珏的命令,而是她們自發組織。一人兩個時辰,寸步不離地守着秦珏,生怕秦珏閉關時出岔子。
秦珏掃向門口,門上印着一道長影,那身形打扮,守門的應當是陸釋疑。
“釋疑。”秦珏開口,“進來。”
陸釋疑推門而入,向秦珏鞠躬後,才敢上前。
“閣主,有何吩咐?”
陸釋疑進閣時八歲,轉眼間,長成了大姑娘。秦珏來不及感慨,手探向枕下,掏出一塊青玉令牌。
“這是玄機閣閣主世代傳承的令牌。”秦珏伸出手,将令牌遞給陸釋疑,“你拿着。”
玄機閣内,秦珏有意将閣主之位傳給陸釋疑不是秘密,閣中人對陸釋疑也向對下一任閣主般,而這件事隻有陸釋疑自己不在乎。秦珏傳位給誰,那是秦珏的事,她奉秦珏為主,一切行動按照秦珏的命令,當不當閣主,她不在乎。
青玉令牌經過歲月洗禮,邊緣之處已有劃痕,唯有刻在中心的玄機二字熠熠生輝。
玄機閣的傳位很是敷衍,沒有儀式,沒有祭祀,誰手上拿了令牌,誰就是閣主,不管拿到的手段是否正當,在玄機閣人眼中,令牌即是閣主。
秦珏猶記,他拿到令牌的經過很是荒謬。
當時玄機閣内一場大戰,物件壞的壞碎的碎,秦世離在老閣主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令牌的蹤迹。思前想後,她派人撈出老閣主的屍體,本來她想讓老閣主多在血池裡待幾天,等血池的毒慢慢腐蝕。老閣主的屍體在血池裡已經泡腫脹了,撈上來之後秦世離命人搜身,侍衛們剛近身,就忍不住大叫,仔細一瞧,原來是手沾染血池的水,禁不住毒,開始發紫了。
沒辦法,秦世離隻能親自下場搜身。
老閣主相當于秦世離半個師傅,對秦世離指點過一二,她邊掏老閣主的屍體,邊想着人真是能做到兩面三刀,表面上對你和氣,背地裡卻對你痛下殺手。
秦世離在老閣主身上沒翻到令牌,又親自下血池裡找。這一舉措把大臣侍衛們吓壞了,卻又沒膽子下血池,圍着血池幹着急。
哪怕入過血池,秦世離也挨不住血池的毒,撈了大概一個時辰,她雙腿發軟,迫不得已無功而返。
秦世離對令牌的事耿耿于懷,秦珏蘇醒那日,秦世離哭着說自己找令牌的事,秦珏迷迷糊糊間,手一垂,袖子裡啪地掉出個東西。
正是秦世離找了好幾日的令牌。
不知何時,鑽進了秦珏的袖子裡。
玄機閣中有個傳說,令牌認主,會自動和心儀的主人走,恐怕令牌就是相中秦珏,才一不留神鑽進秦珏袖子裡。
陸釋疑愣在原處,沒敢伸出手去接。
“為何不接?”秦珏問道。
陸釋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下頭,道:“屬下不敢。”
秦珏淡漠地看着陸釋疑,陸釋疑道:“閣主尚且年輕,屬下若是接了,恐會折閣主的壽。”
一年光陰,再折又能折多少?
秦珏下床,顧不上穿靴,蹲下身将令牌塞到陸釋疑手裡。
陸釋疑瞳仁劇顫,好似令牌是個燙手山芋,做出個拒絕的動作。
“拿着。”秦珏遏制住陸釋疑的手,逼她接了令牌。
“從今日起,你就是玄機閣的第五十七任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