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飛不知從哪搞到兩套禁軍的铠甲,陸釋疑接過時,仍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真的要同梁飛飛私奔嗎?自己被抓到丢了命不要緊,梁飛飛因此喪命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梁飛飛看穿陸釋疑的不安,明明一個男子,卻有着堪比女子的氣魄,“今夜禁軍巡街,我們趁機混入其中,出了宮門,沒有人能抓住我們。”
陸釋疑真信了梁飛飛的邪,帶上自己這些年積攢的銀子,換上禁軍的铠甲,當晚和梁飛飛一起混入巡街的進軍隊伍。梁飛飛與女子相比身材嬌小,禁軍首領見到他打量半天,道:“甯國将士是無人了嗎?”
梁飛飛鞋裡墊了一個厚鞋墊,饒是如此,仍是比其餘人矮一個頭。他讪笑,心裡已然再想被轟走後出宮的法子,陸釋疑卻突然道:“禀告首領,他武功極高,可以一敵百。”
這話陸釋疑的确沒摻假,梁飛飛雖然打不過她,但在玄機閣内武功排得上前五。玄機閣内随意揪出一個人,也比禁軍這種假把式隊伍強,梁飛飛一個人滅一支隊伍輕而易舉。
首領狐疑地看向梁飛飛,“真的?”
“當然!”梁飛飛當即應道,言語間滿是自信。
首領不再追究,其餘人亦是向兩人投遞視線,很多人頻頻回頭,表現出對兩個人完全沒印象。陸釋疑擋住梁飛飛,心裡默默捏了一把汗,好在玄機閣并不對外公開,她們不至于直接暴露。
首領一聲令下,出宮巡街。
宵禁之後,街上空無一人。禁軍從宮中出來,一路向北,穿過街道,梁飛飛逮到人煙稀少處,示意陸釋疑憋氣,釋放出從倉庫偷出的迷香。此香一聞便會失去意識,禁軍很快翻了白眼,默契倒地。
梁飛飛掩住口鼻,與陸釋疑穿進一條小巷,将煙管扔進一個不見天日的偏僻角落,再脫下身上的铠甲。兩人相顧無言,久久不能平靜。
她們真的出宮了,以這種荒唐的方式。
兩人進了一家客棧,客棧掌櫃打着哈欠開門,眯眼給兩人登記。兩人報出假名字,掌櫃的迷迷糊糊,道:“隻剩一間房了。”
兩人不約而同紅了臉,陸釋疑道:“那麻煩開一間吧。”
掌櫃的領兩人上樓,門關上的刹那,梁飛飛失力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咚咚直跳的胸口,道:“不是夢吧。”
“不是。”陸釋疑緩緩坐在地上,“真的逃出來了。”
沒有預想中的激動或腥風血雨,兩人坐在木質地闆上,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像是一切就該這樣發生。
“今夜你睡榻,我睡地闆。明早我們就離開甯城,我翻了玄機閣的文獻,知道很多條小路,你想去哪,我們都能去。”
“啊?釋疑姐姐為何要睡地闆?”梁飛飛的關注點全在陸釋疑的前半句話,“這塌是小了些,我們兩個人擠擠還是夠的。”
陸釋疑欲言又止,從她同意和梁飛飛私奔,她就發現自己根本是被梁飛飛牽着走。落到這般境界,也是她咎由自取。那又有什麼辦法,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邁出第一步,便無法回頭。
“聽我安排。”陸釋疑道,“否則我現在就帶你回宮。”
梁飛飛不吭聲了,陸釋疑繼續問道:“你想去哪?”
思索片刻,梁飛飛靈光一現道:“不如去赤平吧?赤平和甯國不和,我們過去不會被發現,萬一進了赤平的朝廷,豈不是為甯國攻占赤平立了大功嗎?”
陸釋疑哭笑不得,她佩服梁飛飛的腦回路,道:“聽你的,就去赤平吧。隻是,我聽說赤平善于用毒的人很多,你泡過血池嗎?能挨住毒嗎?”
“那有何難?”梁飛飛絲毫不懼,“放心吧釋疑姐姐,一定沒問題。”
-----
陸釋疑描述這段時,刻畫成自己翻進梁飛飛房間,對梁飛飛動了歹念,勸梁飛飛和自己私奔。她說話向來如此,沒有表情,語調平平,秦珏看不出其中真假,憑直覺,這不是陸釋疑能做出的事。
“後來在去赤平的路上,我們遇見了大批遷移的赤平細作。”陸釋疑手攥成拳,不願再回憶那段噩夢。
陸釋疑與梁飛飛走的小路,兩人背上些幹糧和水,沒想到剛走半日,便遇見成群結隊的細作。當時兩人不知道這些是赤平細作,再加上心性不成熟,完全吓傻了,躲到一旁默默觀察。
宋遇斯是細作的頭,面部未加遮掩,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頭。
“頭,還有多久能到?”一個細作大汗淋漓,“弟兄們都累了。”
宋遇斯“啧”了一聲,“我不累嗎?我也想快點到!看這情況,至多還有半日。”
“嘿,那還真快!”細作笑起來,“聽說三坊主在甯城紮根已深,我們過去,都不用出太多力。”
“什麼三坊主,那就是一狐狸精!”宋遇斯擡手給了細作一巴掌,細作連忙低頭認錯。宋遇斯轉轉手腕,繼續道:“之前那場大戰,赤平輸得一敗塗地,六毒坊亦是元氣大傷。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把甯國搶過來!”
聞言,陸釋疑和梁飛飛都知道情況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