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閣的文獻裡對六毒坊沒有記載,可大戰記載得清清楚楚,這群人從小路過來,顯然不是什麼好餅。兩人對視一眼,傳遞信息,而後皆從腰間抽出暗器。
這支隊伍人很少,隻有二十來個,以兩人的武功,滅了他們易如反掌。兩人同時扔出飛镖,細作隊伍的末尾的四人一命嗚呼,其餘細作亂作一團,慌張抽劍,那架勢俨然不像練家子。
兩人隻有從禁軍那順來的鐵劍,陸釋疑沖出矮木叢,極快地閃到細作身前,手起刀落間要了兩人性命。梁飛飛跟上陸釋疑的步伐,一劍貫穿細作心髒,劍抽出時濺了一臉血,陰森森地看向領頭的宋遇斯。
宋遇斯哪料想過這等場面,手忙腳亂地向前跑,兩人解決完全部細作,上前去追宋遇斯。宋遇斯哪跑得過兩人,梁飛飛三兩步追上,對着宋遇斯的腚踹上一腳,宋遇斯摔了個狗吃屎,土蓋了一臉。
梁飛飛踩上宋遇斯的頭,沒好氣道:“叫什麼?”
“饒命,饒命!”宋遇斯求饒,“小人宋遇斯,大俠饒命!”
陸釋疑心思缜密,問道:“你是赤平的細作?”
宋遇斯哪敢承認,嘴上一直喊“饒命”,對陸釋疑的問題避而不答。
“殺了吧,留着有什麼用!”梁飛飛舉起刀,恰逢此時,他的動作突然頓住,面前閃過白茫茫一片,接着腦子裡五光十色。
刀摔到地上,梁飛飛頭痛欲裂,抱頭蹲在地上打滾。
陸釋疑察覺情況不妙,上前察看,梁飛飛嘴裡嘟囔着“我恨她,我恨她”。她看向宋遇斯,宋遇斯已經從地上爬起,小人得志般沖陸釋疑笑,接着拔腿就跑。
陸釋疑正欲奮起直追,梁飛飛忽然吐出口血。
“飛飛!”陸釋疑輕拍梁飛飛的臉蛋,梁飛飛雙眼一翻,人便沒了知覺。
宋遇斯很快不見蹤影,陸釋疑憤恨咬牙。她搭上梁飛飛的手腕,赫然大驚。
梁飛飛的脈象亂成一團,有股毒在他體内橫沖直撞,這一路上,能給梁飛飛下毒的隻有方才的宋遇斯。可惡,宋遇斯究竟是怎麼悄無聲息下的毒?為何隻有梁飛飛有事?
陸釋疑思前想後,撿起劍,抱着梁飛飛去了附近的一處山洞。
夜幕降臨,陸釋疑鑽木取火,将外衣蓋在梁飛飛身上。
赤平的毒千奇百怪,梁飛飛中的是什麼毒很難說,能不能解開也很難說。全甯國藥最全的地方,便是宮中,陸釋疑糾結一番,決定等梁飛飛醒來後看看他的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夜半,梁飛飛終于蘇醒。
陸釋疑湊上前,“感覺如何?”
梁飛飛睜開眼,卻毫無以前的清澈,反而看向陸釋疑時神情淡漠。陸釋疑心覺不妙,梁飛飛掃視四周,蹙起眉頭,道:“這不是玄機閣。”
“當然不是。”陸釋疑道,沒過多解釋。
梁飛飛滿臉不耐,一把甩開陸釋疑的外衣,道:“你有病嗎?私自出宮是死罪,你想死就算了,帶上我作甚?你是怎麼弄暈的我,為何要帶我出來?”
陸釋疑撿起外衣,強顔歡笑道:“你不想出宮嗎?”
“不想!”梁飛飛勃然大怒,向後退卻幾分,“你别離我這麼近,我煩你,你看不出嗎?不對,陸釋疑,我恨你一輩子!”
陸釋疑大抵明白,宋遇斯為何跑得那麼肆無忌憚。
梁飛飛沒了先前的記憶,非但如此,對她亦是厭煩,好像看見了不得了的髒東西。
無力感襲來,陸釋疑拿不準主意。
還要和梁飛飛去赤平嗎?梁飛飛睡了一覺,竟變成另外一個人,她還有和眼前這個梁飛飛一起離開的必要嗎?
“我知道了。”陸釋疑背過身,掩藏住心底的情緒,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盡可能不去刺激梁飛飛,“我們現在回宮。”
兩人出宮不足一日,便摸黑鑽狗洞又回到宮中。
自此之後,兩人心照不宣,未對旁人提起出宮的事。陸釋疑盡力避開梁飛飛,梁飛飛亦是不待見陸釋疑,總是給陸釋疑臉色。玄機閣上下都知道,陸釋疑和梁飛飛一夜之間關系變得奇差,其中緣由,問陸釋疑,陸釋疑不答,問梁飛飛,梁飛飛尋思半天,才忿忿道:“我怎麼知道,就是煩她!”
一别三年,再見到陸釋疑,梁飛飛的恨意隻增不減。
卻無人知曉,寫在他臉上的恨意,其實是埋藏在心底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