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釋疑将錯誤攬在自己身上,替梁飛飛脫罪。她這三年,平時隻能從秦珏或者秦幼那聽到關于梁飛飛的消息,要麼就是過年能與梁飛飛匆匆見上兩面,還是梁飛飛的臭臉。
其中緣故,陸釋疑說不清楚,隐約感覺梁飛飛中了某種摧毀精神的毒。梁飛飛全然忘了陸釋疑的好,全然忘了仲夏夜的禁忌之吻,全然忘了私奔時的忐忑與新鮮。
梁飛飛想在玄機閣,那她便回玄機閣,梁飛飛在宮外中毒的事,絕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曉。
再次踏出宮門,她可謂用盡畢生勇氣,與梁飛飛朝夕相處于同一屋檐下,是她這三年的期盼。
秦珏聽聞這段曲折離奇的故事,沒發怒,沒震驚。他猜到陸釋疑與梁飛飛中間出過岔子,否則梁飛飛怎會突然轉性,誓與陸釋疑水火不容。
“原來他沒好好泡血池啊。”秦珏幽幽道,“等他醒了,我定要把他丢進血池裡,泡上個三天三夜。”
陸釋疑抿唇。
泡血池是懲罰,亦是傳統。血池裡的毒多且雜,又互相牽制,泡上一次毒便會在體内殘留,能抵擋住大部分毒。
陸釋疑當時也懷疑為何自己沒中毒,思來想去,隻有梁飛飛血池沒泡到位這一種可能。
“閣主,飛飛醒了!”
“說曹操,曹操到。”秦珏沒動,吩咐陸釋疑,“你去看看吧。”
陸釋疑猶豫片刻,抱拳作揖,退出秦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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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律司近日不忙,秦幼無事便來虛語,竟發現虛語氣氛凝重,一打聽,才知道昨晚出了任務。
他先是暗自腹诽,出任務居然不通知他,緊接着他才轉過彎,問道:“出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梁執事昨夜暈倒了。”
“是暈倒,不是殘了,不是死了是吧?”秦幼問道。
答話之人點頭,看秦幼的眼神頗為古怪。
這可不得了,秦幼拔腿沖向梁飛飛的房間,千載難逢能笑話梁飛飛的時刻,他絕不能錯過!
秦幼将梁飛飛房間内的人轟出去,自己守在梁飛飛床邊,觀察梁飛飛的一舉一動,方便梁飛飛蘇醒後,他能将梁飛飛昏睡不醒的狀态再複述一遍。
他在房間裡待了半個時辰,肚子咕噜叫,正準備出去買點吃食,梁飛飛如同詐屍般猛地坐起,吓得秦幼雙腿一軟,竟直接跪在床前。
梁飛飛歪頭,看不懂秦幼為何行此大禮,秦幼讪笑着扶床站起。
“你醒啦。”秦幼本想嘲笑梁飛飛,沒成想自己成了一個笑話,“你等着,我去禀告閣主。”
梁飛飛沒理會秦幼,他頭疼得厲害,腦子裡全是之前失去的畫面,但每一幕都與陸釋疑有關。他本以為,失憶這種狗血事件隻會出現在話本子裡,結果居然讓他碰上了。
有人推門而入,梁飛飛看去,來人正是存在他腦海中的陸釋疑。
陸釋疑倒了杯水,走到床邊遞過去。
“喝水。”
梁飛飛接過,手握瓷杯,低頭不語。
他不敢看陸釋疑,這三年他是怎麼對待陸釋疑的,陸釋疑又是怎麼待他的,相比之下,他隻覺得愧疚。
“釋疑……姐姐。”梁飛飛呢喃,“我都想起來了。”
陸釋疑應下一聲,“我知道。”
梁飛飛想再聊些什麼,像以前那樣,但又不知有什麼好聊的。聊陸釋疑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那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聊陸釋疑現在還喜歡他嗎?他沒那麼大的臉。
兩人沉默不語,梁飛飛臉色難看至極,一半是因為身上餘毒未消,一半是因為失而複得的記憶。
“閣主說,要罰你泡血池。”
梁飛飛擡頭,陸釋疑微微勾唇,“你當年一定是沒好好泡血池,才會中了奇毒。”
梁飛飛的确偷工減料了。
秦珏要求每人必須泡滿一天一夜,他隻泡了半天,趁秦幼睡着的功夫,偷偷上岸,在秦幼将醒之際又泡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