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陸釋疑和秦亭對視一眼,旋即扣住葉歡的頭往地上按。葉歡被迫下跪,頭險些磕到地面上,她尚未反應過來,視野中出現一道修長的人影,旁邊的秦亭和陸釋疑紛紛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歡小聲附和,隻聞眼前的太歲奶鼻息哼出一聲,道:“打了針的人,還如此猖狂,朕素日是不是太嬌慣你們了?!”
陸釋疑和秦亭默不作聲,葉歡偏頭,陸釋疑同她對上眼,對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别有動作。
見眼前的三人不出聲,秦世離歎出口氣,道:“罷了,朕念在你們護主心切,這次就不追究了。蘇烏,掌燈,然後把人先帶下去,朕有話同她們講。”
“嗻。”
蘇烏掌好燈,領太監男仆撤出房内,秦世離道:“都起來吧,别跪着了,跪出毛病秦珏醒了該怪朕了。”
這話葉歡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她擡起頭,發現秦世離也在看她。秦世離眯起眼,左瞧右瞧,待葉歡站定才道:“這人,朕怎麼沒見過?”
“禀皇上,這是臣的跟班,微不足道,不用管她。”秦亭替葉歡打個圓場,葉歡向秦世離行了個禮,心裡巴不得将秦世離千刀萬剮。
秦世離沒再看葉歡,向床榻走去。
帝王之身的确壓迫感重重。葉歡比秦世離矮了一截,又不敵她有氣勢,總歸是自卑了。她在想,如果她是皇上,是不是就能保全秦珏,不讓秦珏曆經磨難,糟蹋身子,是不是就不用和秦珏經曆大風大浪,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呢。
葉歡眼睜睜看着秦世離握住秦珏的手,她手捏成拳,秦亭察覺到葉歡的殺氣,拍了拍葉歡的肩膀,示意她收斂些。
“朕啊,本來還尋思去玄機閣請人,來和秦珏聊聊天。”秦世離撫摸着秦珏骨節突出的手,掌心不再像從前那般冰涼,她扯出一抹笑,“那日朕也是氣糊塗了,沒問秦珏的意願就讓他做了後。事後,朕也有點後悔,總覺唐突。秦珏又和朕耍性子,太監男仆全趕了出去,坤甯宮内能砸的東西全砸了個遍。眼見他身子越來越差,太醫也沒了辦法,朕便覺得,是不是朕把他氣成這樣的。”
葉歡暗暗翻了個白眼,心想你真會給自己加戲,不知道的以為秦珏多稀罕你似的。不過秦珏變成這般模樣,秦世離的确有一份功勞,明明最後見秦珏那面尚且有活人氣,怎的入宮後就卧床不起?
這秦世離,真是個狗.日的王八蛋。
秦世離連打兩個噴嚏,葉歡在心裡道了一句活該。陸釋疑見殺氣愈來愈重,再待下去葉歡怕是會暴露身份,忙道:“若是閣主需要,皇上可随時派人前往玄機閣。有我們在,閣主心裡會好受些。”
“是啊。”秦世離露出苦笑,“他總是把你們看得更重要些。”
陸釋疑行禮,道:“那臣就不打擾皇上和閣主了。”
秦世離擺擺手,陸釋疑和秦亭拽着葉歡出了坤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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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狗.日的東西。”葉歡吐了口唾沫,“真把自己當什麼搶手貨。”
玄機閣大門前,葉歡蹲在路邊破口大罵,此時天已微亮,陸釋疑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舞到皇上面前,你就等着丢命吧。”秦亭搖搖頭,似乎對自己的“手下”很不滿。
葉歡又何嘗不知其中道理,秦亭和陸釋疑沒告發她,便是認同她的說法。沒準在整個玄機閣眼中,秦世離真的豬狗不如。
“人見到了,目的達到了,我們也該走了。”
陸釋疑叩上帽子,剛準備拖着葉歡離開,秦亭攔住她,道:“我也走。”
“我們不順路,攔我做什麼。”陸釋疑問道。
“順路,順路。”秦亭笑意恒生,“如你所言,追信極有可能是追蹤程之祿,正巧你也在找她,那我們可不就順路了嗎?”
葉歡看穿陸釋疑嫌棄秦亭,而秦亭又和狗皮膏藥一樣粘着陸釋疑不放,确實是個麻煩。但這又與她何幹?她不摻和玄機閣的事,她隻想進宮見秦珏,如今人見到了,毒也解了,她反倒更牽挂了,巴不得能把秦珏從宮裡帶出去。
要如何才能再見到秦珏呢?
“好吧。”陸釋疑勉強應下,“一刻鐘時間。”
秦亭得了令,趕緊進閣收拾行李。
葉歡依舊蹲在地上,她仰起頭,問道:“妹妹,你們大概多久回一次宮?”
“不一定。”陸釋疑道,“怎麼了?”
“那你下次進宮,能再帶我一次嗎?”葉歡道,“眼下的情況,我也沒辦法把秦珏帶出去,那就隻能我來見他了。”
“倒不是不可以。”陸釋疑靜默片刻,“那你們就打算一輩子這樣嗎?名不正言不順,而且若是皇上知道,玄機閣也會有禍患,到時你和閣主,難免會産生隔閡。”
葉歡坐在地上,對陸釋疑的說法無比贊同。她是個落寞貴族家的普通孩子,活到現在,每一文都是靠這雙手賺的,哪裡像秦世離那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